息雅的力气终于用尽,坐起身子,抱着膝盖“嘤嘤”地哭了起来。〈
知秋心里一酸,跪在她面前道:“公主,请您振作一些。”
息雅凄然道:“你叫我振作起来做什么!喜笑颜开、欢天喜地嫁给他吗?”
知秋叹息道:“但死也不是办法。”
息雅冷笑道:“屈辱地活着难道比死强多少吗?你看他这个样子,用不了多久,姜国就会沦为祁国的郡县。亡国之君的姬妾是什么下场你不是不知道。与其那样,我宁愿现在尊严地死去。”
知秋咬牙道:“如果可以逃走呢?”
息雅双眼一亮,抓住她的手道:“你说真的?”
知秋犹豫很久,爬起来向息雅跪下道:“奴婢有罪!”
息雅把她扶起道:“到底怎么回事?”
知秋道:“其实,奴婢是毓王安插在姜国的细作。毓王本想让奴婢监视您,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把您偷运出宫,做为要挟重华太子的资本。”
息雅抓紧她的手,道:“太子?重华他重新被立为太子了?”
知秋目中闪过一丝伤感,道:“重华太子灭掉毓、翼两国,已经被王室重新立为储君。”
息雅的眼中闪烁着喜悦和欣慰的光,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知秋道:“原本奴婢要等到毓王的秘旨才能安排您逃出姜宫,但毓国已破,大王也已经自尽,奴婢愿尽全力助您和重华太子重聚。”
息雅迟疑道:“可是姜宫戒备森严,你我只是弱女子,又怎能逃得出去?”
知秋道:“毓王既然要用您威胁重华太子,自然安排好了一切。不过没有他的命令,奴婢所能做到的也只是勉强把您偷渡出宫。我们可以先到息国,再试图联系到重华太子他们。”
息雅奇道:“再过两天,就是我允诺的和姜王的成婚之日。姜王特意把我拘在这里,连门都不许出。但听你的意思,从这里出去反而比到雍国容易得多,这是怎么回事?”
知秋叹道:“您一直被困在深宫之中,哪里知道外边的形势?祁国已经打到了姜都,现在人人自危,哪有心情管您的事?那几个侍卫看似厉害,其实心里琢磨的都是怎么逃命罢了。我已经买通了宫人和侍卫,您只要换上宫人的装束,再把脸涂些黄粉,就可以轻松逃出去。解语也把东西都收拾妥当了。我们要担心的反而是出去以后,怎么离开姜国。祁王多次向姜王索要您,他誓要娶息夫人的事情已经是天下皆知。我们若出了宫,很可能会被立即捉住,送到祁国。所幸还有息国这个地方可以暂时安身。”
息雅坚决道:“无论如何都比在这里干等强。我们现在就去找解语,立即就走。”
解语慌慌张张地从远处跑来,向息雅道:“大王到了,正到处找夫人呢。”
息雅一愣,随即恢复了镇定,向知秋道:“立即帮我更衣梳头,先应付了姜王再说。”
姜王负手望着放在桌上的一只香炉,若有所思,连息雅的脚步都似没有听得见。
息雅已经重新换上了一件大红色的礼服,满头青丝挽成一个简单的髻,插满了五光十色的珠钗金簪,脸色虽有些苍白,却掩不住桃李般娇艳的国色天香。
她小心地唤了几声“大王”后,姜王才如梦方醒般扭过头来,见到息雅的绝世艳色,不由一惊,但立即又转开了头,看向一盆盆栽。
息雅道:“大王来找妾所为何事?”
姜王清了清嗓子,道:“没什么。夫人这几日身体可好?”
息雅见到姜王神色有异,心里不由一凛,但还是微笑道:“还好。倒是大王看起来有些憔悴,可是太过劳累了?”
姜王一惊,忙向镜子里查看自己的脸色,息雅疑心更重,道:“您可是有心事?”
姜王有些失措,道:“没,没事。”
息雅淡淡道:“既然没事,就请大王先回去吧。再过几日就是你我的大婚,夫君提前见新娘子似乎不大吉利。”
姜王见实在瞒不过,只得道:“寡人其实是想和夫人聊一聊。”
息雅道:“妾洗耳恭听。”
姜王垂下头,低声道:“夫人可知道祁王刘羲纬?”
息雅已猜出几分,冷冷道:“祁王灭陈逼姜,英雄盖世,妾纵然被拘在这斗室之中,也听过他老人家的大名。”
姜王只得装作听不出其言语中的讽刺之意,道:“祁王不但文治武功,还长得一表人才,是十足的天之骄子。”
息雅道:“不知他比大王如何?”
姜王垂,低声道:“寡人自惭形秽,焉能望其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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