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在半年前,我便已经和不为有过联络,但也只限一封书信而已。他告诉我要带着霜月去一个可以治她身上剧毒的地方,叫我不要挂念。还叫我……”回头看了一眼秦非,歉意道:“还叫我千万不要告诉你。”
秦非露出一丝苦笑,却故意明知故问道:“为什么?”
项重华没有回答他,只是垂下头默默地坐在马背上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他和霜月在一起很幸福。霜月,失忆了。”
秦非的心如同被狠狠掐了一把,茫然道:“失忆了?她,不记得了?”
项重华道:“不错。所有的仇恨也好,痛苦也罢,通通不记得了。她忘记了昔日的仇人,也忘记了你,唯一记着的只有眼前的这个一心爱她的吴不为。
秦非闭上双目道:“这样子最好。”仿佛倾听着马蹄踩在雪地上的声音般静默了一会儿,微微一笑道:“我胸口忽然有些不舒服,过一会儿若找到了不为家,麻烦你替我向他们夫妻俩问好,我就不进去了。”
项重华道:“可是……”
秦非道:“有些时候相见不如不见。我还是陪着孙哲在外面守着。孙哲的弟弟的死终究和霜月脱不了干系,若让他知道吴不为和霜月在一起的话总不太好。”
项重华沉吟了半饷,点头道:“你一向比我周全。我听你的。”
寒风卷起雪沫,纷纷扬扬地向众人洒落,一时模糊了视线。秦非下意识地拉紧马缰,将度放缓,仿佛担心下一个瞬间霜月那双冰冷之中隐藏着痴怨的眼便会出现在前方,直视着他,质问着他,嘲笑着他。
他也许并非没有动心,对男人来说美人的痴情总是像奉到面前的美酒般难以拒绝,何况她还是那样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在洞悉她的阴谋的时候,他对她升起的第一个感觉与其说是恐惧和厌恶,不如说是欣赏和赞叹,甚至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惺惺相惜。但就是这份惺惺相惜让他们只能止步于此。她和他太过相像,以至于让他触目心惊。
着他看着深谋远虑的她为仇恨精心布下一个又一个的局,看她步步为营,看着她作茧自缚,仿佛是在对镜看着自己的未来的影。霜月比他想象的还要了解他。她看透了他无力的躲避,也因此深知他绝不会爱她,或者是不敢爱她,所以才只在深夜遥望着他房中的灯火,仅此而已。
秦非看了一眼项重华的身影,第一次那样深的了解了他心中那份悲哀。
呼呼地风声中,马儿忽然扬踢嘶叫,停步不前。前方的高高的石台上隐隐可以看见有一对身影。两人皆穿着黑色貂裘,在漫天寒风中相互依偎,似乎在取暖,也似乎在窃窃低语。项重华翻身下马,陈杰和秦柔毫不犹豫地跟上前去。那相互依偎的两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仿佛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将他们两人分开。
项重华远远拱手为礼,高声道:“两位可是这玉龙谷中的住户?在下乃是翼国的商人,想要找这谷里一位名叫吴不为的先生,两位可否行个方便?”
秦柔凝视着这对身影,缓缓上前径直走到他们面前,低声道:“他们已经死了。”
项重华不由一愣,一面向前走一面道:“莫非他们也是得罪了山鬼的外人?”待到看到死者的脸后,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双膝跪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