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这才如梦方醒,高声喊道:“你要去哪里?”
慈无没有回头,脚步踏在鲜草上,草汁淋漓地渗了一地,如同泪滴。? (?([[
庄梦叹道:“你应该也猜到了。慈无因爱生恨而参与了对你们韩家的屠杀。他毕生心爱的沈心慈便是你的叔母。你,还想要向他报仇吗?”
秦非静默了片刻,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缓缓道:“我没必要向一个将死之人复仇”。许久后,又问道:“那白虎门呢?”
庄梦道:“他是他,白虎门是白虎门。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白虎门。”他叹了口气道:“为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对。挑起纷争的不是慈无或其他人。只要有私欲在,就必定有尔虞我诈。不过,在慈无那恨与怀疑交织扭曲下培养出的孩子,想一想便足够可怕。”
秦非不禁想到了霜月,默然不语。
庄梦接着又道:“但为师相信,再毒辣的人也有心。为师不后悔教你诡诈权术,因为不破不立。但你一定要记着,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迷失,纵然赢得了天下也无用。”
秦非站起身恭敬道:“弟子受教。”
庄梦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很聪明。好自为之。如果哪一天累了倦了,就回来,为师永远都等着你。”语毕时,人已不见。
项重华一声**,缓缓睁开双眸,道:“我怎么睡着了?”
秦非将刚才生的事情简略叙述了一遍,关于自己和慈无的恩怨纠葛则略过未提。
项重华冲着慈无消失了的地方拜了一拜,叹道:“若是世人皆可以被拯救,哪里会有恶魔?但若一切皆是欢喜和乐,世上又会少多少旷世奇人?秦非,若你是造物主,你会如何处之?”
秦非叹了一口气,道:“幸亏我不是。”
项重华道:“若非经历这一连串的生死变故,我依旧只是个不懂珍惜、不知天高地厚的草包。但为了那些为我而死的人,我一定要努力地改变自己,好好活下去。”
秦非道:“你能作此想法,便足以对得起他们了。”
项重华垂下头,看着草地上的石子道:“自从雪儿死后,不知为何,我时常想起秦柔。当初我虽被她所救,但总对她不屑一顾,甚至还常怨她太笨。现在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麻木。她与我非亲非故,却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救我护我,纵然她为我添了不少麻烦,也是出于爱护之意。如果能再遇到她,我一定向她道歉。”
秦非脸上泛起既忧且喜的表情,试探道:“那息雅公主呢?”
项重华的笑容立即消散,正色道:“她自然是我唯一的至爱。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珍惜那些对我好的人,无论男女。”
秦非暗自嗟叹。
韩文的呼声忽然顺着风势隐隐传来。
项重华喜道:“韩文来接我们了!”
韩文见到秦非和项重华无恙后,自是欣喜不已,拍着胸口道:“你们把我吓得半死。吴不为什么也不跟我说,只留下信让我依计行事。结果今天一大早又传来祁国太子被原太子旧部武箴尹残害的消息,听说连随行的部下也未能幸免。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项重华由衷地道:“多谢韩兄挂心。随李慕梅先到的那两个武士可还好吗?”
韩文道:“陈杰和孙哲都没事,两人先回了船上休息。只是孙哲因为亲弟遇害情绪低落。祁国连连丧失两个王子,祁王也卧病不起,这些天定要大乱。大家还是先回到北边再说吧。”
秦非笑道:“也好。我们正想拜会韩兄那位绝色美人呢。”
韩文小脸一红,道:“别听他们瞎说。”转移话题道:“ 伏碻君即使成了太子,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刘羲纬虽死在武箴尹的府邸中,但仍有不少人怀疑刘羲谦。况且朝野之中不是刘羲纬的势力便是刘羲绰的旧部,他纵然成了祁王也很难把国政完全掌握在手里。”
秦非不由暗叹:“这岂非便是霜月要得到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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