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看右看,充满爱慕的眼光半刻也舍不得离开,终究叹了一口气道:“雪儿竟然又有些希望自己能活下去了,哎,人真是贪心不足。”
陈杰缓缓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外,将门关住。
项重华将自己的一缕长拔下,绕成一个戒指戴在她的指上道:“有一件事情为夫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雍国太子项重华。本来应该为你戴上我雍国王族特制的戒指,但我现在能给你的只有这个。而且,为夫只能给你妾室的名分。”
魏千雪含笑道:“原来她是天下第一美人息雅公主,也难怪你如此魂牵梦萦。能做你的妾室,雪儿已经十分知足。雪儿还有一事想要拜托项郎。若你以后遇到我的弟弟魏琪,请替我照顾好他。他虽凶猛好斗,但为人太过实在,最易被人所骗。雪儿,很担心他。”
项重华含泪道:“你放心,为夫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令他一世平安康乐。”
魏千雪笑道:“雪儿多谢夫君。项郎可以抱着雪儿出去透透气吗?雪儿已经很多天没有见过太阳,好想再看一眼。”
项重华道:“可是……”
魏千雪道:“与其在这样昏暗腐臭的屋子里惶惶不可终日地猜测何时会死,雪儿宁愿与项郎在明媚的阳光下迎来最后一刻。”
项重华忍住眼泪道:“好,我抱雪儿出去。”
竹叶卷着初阳的第一抹光晕,正照在他们身后的长廊上,廊外几根沉旧的木柱,也仿佛出了光。略显凛冽的晨风里,带着秋末冬初特有的芬芳。魏千雪弯弯的双眸越垂越低,轻盈的气息终于被四面来风渐渐携带远逝。晨风穿过木叶,声音嘶哑地拉扯,如同谁强忍的呜咽。
三日后,郢阳君府的招牌被摘下,取而代之的则是耀目的太子府的门牌。
十五日后,大司马、令尹全家被流放边关,途中忽遇马贼袭击,无人生还。
一月后……
新太子刘羲纬坐在宴席的主位上,依旧朴素的衣着掩饰不住胜者才有的得意和霸气,谦逊而傲然地接受着众人的敬酒和奉迎。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臣满酌了一杯酒,颤颤巍巍地站起道:“请允许老臣敬太子一杯,感谢太子不计前嫌,饶小婿一命。”
刘羲纬将酒一饮而尽,淡淡道:“黄园不过是一时糊涂,本太子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以后还要劳烦武箴尹多加照顾!”
武箴尹一面连称“不敢”,一面用脚去踩紧挨着他的一个身材瘦小、长相虽有两分清秀但颇显猥琐的青年男子。那男子慌慌张张地站起,差点碰翻了面前的酒杯,见众人皆向他投来不屑和鄙视的眼神,脸红道:“太子教训得极是。园以后定会擦亮眼睛,再不会烦糊涂了!”
刘羲纬微笑着点点头,酒宴结束后被武箴尹送到特别准备的别院里。
高健道:“这翁婿两个倒像是父子俩,一个比一个令人反胃。你瞧那个黄园,年纪轻轻却成天弓背哈腰的,仿佛随时都恨不得舔别人的脚趾。真不明白太子为何要留下这种人?”
孙乐插口道:“听说他除了溜须拍马就只会背后告状。堂堂一个大男人为了爬上高枝竟然不惜做倒插门女婿。最讽刺的是,武箴尹居然还看不上他,只是随便把又傻又丑的女儿塞给了他,拒绝了他入赘的请求。真是乌鸦看着猪黑。”
刘羲纬淡淡道:“没有害虫的森林也难以存活。黄园虽然这幅德行,却也颇有用处。”
高健奇道:“这是为何?”
刘羲纬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道:“刘羲绰虽死,但朝中和他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仍然不少,本太子总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杀掉。把黄园这种爱告密的小人安插到那些人里,即能盯梢,又能为本太子赢得宽容大量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至于武箴尹,他虽颇受过太子恩惠,却不过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何况箴尹一职最方便向父王引荐人才和提出建议,可以为我们培植势力。等到我们根深蒂固的那天,本太子自然会另挑个更好的人做箴尹。那时想对他俩怎样,随便你们。”
孙乐听了个目瞪口呆,连道:“太子好智谋,属下受教了。”
刘羲纬不悦道:“没事多和秦非学学,虽没指望你们能出谋划策,最起码不要连跟你们说句话都这么费劲。”甩袖大步向前走去。
月色透过层云,将一缕青烟似的影子照在地上。
刘羲纬心生警觉,止步厉声喝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