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能陪你长大,看你成人,子孙满堂,一生如意。如果不可以,那便在你永远注意不到的地方,陪着你。亲爱的,我在你身后注视你,已经十年。你可知道?】
☆☆☆
朱碧回头,看到月亮下,火红狐狸踩着白色沙漠,跃上山丘,走得越来越远。一轮皓月冉冉,暖风拂过沙漠,拂过狐狸火红的尾巴。他不回头,不想念,只沉默地向前方跑,想回到旧时山林中。
那只狐狸的影子,投在地上,忽然之间都转成一种狰狞的形状,悲哀又无奈。
然后,一百年,两百年,五百年,一千年……他再也不会来人间了,这个残忍又温柔的人间。没有以后了,再也没有以后了,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太迟了。
前面的路,越来越模糊,夜风吹拂朱碧的衣袂,她不由打个哆嗦。少女正睁大了眼睛,凝视着夜空,在那乌黑的双眸中,反映着如水的月光。
这便是岁月吧?在每一个时刻,都有一种蛰伏,要等到很久才会有答案,要在不经意间才会恍然。让你哭让你笑,它告诉你不能改变。生命无限曲折,无限牵绊。时光静静流淌,没有过去。
谢休在身后叫她,“阿碧姐姐,哥哥在等你呢。你还不来?”
朱碧应了声,跟上。
进到城中,正临黄昏时刻。朱碧心中做好准备,集中注意力,紧张地握紧谢休的手。好一会儿,没有察觉异动,她才放下心来,查看四周情形。
来来往往的人流,大声吆喝的叫卖,招摇飞舞的彩旗……还是那座沙城,她本来没有缘分到的地方,在她心结解开后,如愿到来。转角巷口,阴影处,传来丝丝缕缕的幽怨笛声,如泣如诉,哀而不伤。她看去,是一对卖艺夫妻,男的摸着自己的笛子轻轻吹着,女的沙哑唱曲相伴。昏色照在他二人身上,迟钝又温和。
听着幽幽笛声和空廖的曲声,朱碧沉了眸,良久,面上带上自己一贯的乖巧笑容,假装自己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朱碧,躲在谢起的怀抱中,心里平安又满足。
【我就着炉火,把我的心唱给你听。
何必在意余年还有几许?
何必在意前路上有着什么样的安排?
只要我们能两厢厮守,一起老去……】
谢休给她打眼色,朱碧连忙凑上去,看到谢起一衫青衣,在前方一角和人说着什么。朱碧赔上笑脸,和谢休一起跟上去,几次想开口说话,但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谢起又找上一个小贩说话,谢休在朱碧腰上狠狠一掐,朱碧“哎哟”一声,瞪向谢休。然后谢休居然面无表情的,又在她腿弯后重踢一脚,朱碧吃不住力,往前倒去。
朱碧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这个小混蛋,你在做什么?!
眼看就要摔倒在地,旁边青衣闪了下,她被拉到一人怀中,迎头撞上谢起沉沉的目光,才明白谢休的意思。她忍!对谢起乖乖笑,“谢哥哥,你是要找人问路吗?我帮你!”连忙在谢起之前找上那个小贩,说笑一番,要问话时,又愣了愣,偷偷看向谢起——要问什么呀?
谢起看她一眼,自己上前请教,“有一家夫妻,丈夫是个术士,常年戴面具,妻子貌美温柔,他们有个小女儿,今年应该有十六了……”
谢起说的很详细,不光是小贩,谢休和朱碧都听明白了,二人对视,眼中都有复杂的神色。呀——他们来记忆之城,不就是为了见那个十五六的美丽少女吗?结果朱碧和谢休都忘了这回儿事,反是比他们晚来的谢起记得。
朱碧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好歹久别重逢,不说久别胜新欢了,起码也不用理都不理她,一心想着别的女人吧?
小贩笑道,“公子问的是静女他们一家子?他们夫妻倒是不怎么出门,我们可是经常见到静女呢,她家在……”
“……多谢多谢。”问完了路,谢起和小贩结束了谈话。
朱碧跟在他后头,看着他背影,酸溜溜道,“你现在是不是要去找那个静女呀?”
谢起回头看她,面无表情,“你有意见?”
“自、自然没有!”朱碧见他肯理自己,心中雀跃,赶紧迎合。看他不反对,就拉着他的衣袖,笑道,“我和阿休本来想来找静女妹妹的,可我们太没本事,还要让谢哥哥你亲自跑一趟。要不是那只狐狸,我们也不会……”拉拉杂杂,半真半假,她把事情都推给了有狐,表明自己是无辜的。
可是谢起推开她,说道,“现在不要跟我说话。”他不看她。
朱碧皱眉,“我已经道歉了呀,那你要我怎样?你总跟我说一句话吧。”
谢起冷冷道,“我跟你没话可说。”
朱碧跺脚,“对不起嘛!我不知道你这么生气,我那时候留纸条给你了……而且我也尝到苦楚了,再有下次……”
谢起道,“没有下次。”
朱碧愣一下,眼中掠起喜色,这是原谅她了吗?
但谢起接着说,“再有下次,随便你要往哪里去,我也不会找你。”
朱碧怔在原地,眼中蓄起泪水,气道,“那好,你也别找我了!我再也不、再也不……”她想说再也不理他了,可是话没说出来,光是想到再也见不到他,便觉得心口酸痛,恨不能死去。那句任性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谢起眉目抬起,冰冷又愤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刺得她心头一跳,而他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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