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床?
我停下脚步,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妖王还真是有够无聊的,居然把一间囚室装扮得如此细致,是在故意挑衅么?因为关押的是龙族公主,所以即便是牢房,也是“悉心整顿”过的?
虚伪!
我收回神,快步走到月见身边,她居然没有醒来。我附身向她的脸庞看去,发现她的前额上满是汗水,一双秀眉也紧蹙着,双唇也一张一翕地像是在说着什么。我坐在床沿上,伸手搭上她的脉搏,心跳很快,脉象却又并非受伤之迹象,我扯住自己的袖口,抬手擦去她额头的汗,动作已经尽可能得轻微了,却还是惊动了她。
“谁?你到底是谁?”
月见的声音不大,只因四周死一般的寂静,让我将她的话听得甚是清晰。我松了口气,她是无恙的,不过是睡着了罢了。
只是听着她零星的呓语,看到那凝重的表情,想来,是做噩梦了。
“月……梓曦……梓曦?”
也亏得月见正在熟睡,刚才进门的瞬间,我好像失口喊成“月见”了,现在也是,差点又失口,还好改正得及时。
叫了几声之后,月见总算是醒了过来。看她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我顿时一阵心安,待到她完全清醒之后,不敢置信地盯着我看了好久,才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满是疑问的“瑾儿”。
没等我回应她的呼唤,月见她,居然猛地一把抱住了我!
一瞬间,我的身体僵直住了,但我还是清醒的,立即醒悟过来,下意识地就想要推开她,可在我有所动作之前,月见已经先我一步开了口。
一字一句,她清楚而急切地倾诉着对我先前所受之伤的忧心,于是,我迟疑了,我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供自己做出推开她的动作。
然后,我回抱住了她。一如千年前那样,紧紧地抱住了她。这一刻,我自私地暂时忘记了她只是“梓曦”,而并非再是我的“月见”。
我告诉怀中之人,让她在这个时间点上什么都别问,却没想到,竟会因为这句话,令她怒不可遏!
这次,是她推开了我。
然后,月见开始冲我大吼,要我别再阻止她恢复记忆,否则,我便是她的仇人。
仇人……
我失魂落魄地重复着这个词,完全不知道该对其做出何种理解?
我们,是如何从“爱人”发展到“仇人”的?
她又是对我抱有何种“仇”?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心,正在淌血。
我无力解释,更是没有机会解释。
有人来了。
或许是那个被我击晕的侍卫醒了,然后通报了其他人,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我听到了吵杂的脚步声,还有七嘴八舌的喊声。
更令我讶异的是,我居然从这些纷乱的吵闹声中,听到了洛痕的声音?!
由不得我怀疑自己的耳朵,下一个瞬间,洛痕活生生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我以为他是来救月见的,可事实却是……他是来抓我的!
我不知道我究竟犯了什么罪,竟惹得洛痕不由分说便对我大打出手。尽管嘲笑我傻好了,谁都看得出来,洛痕对我发起的攻击,招招致命,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愿意对自己的弟弟出手,我一次次地躲开,他却不死心地一次次向我袭来。
终于,我愤怒地冲他吼道:“洛痕!我到底做了什么,你竟恨我到如此地步,招招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回头看向月见,我想从她的眼神中找些安慰,就算全世界都排斥我,我只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信任,仅需如此,我便可以无所畏惧。
可是……
我居然等到了她的一句“立刻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再见面,我们便是敌人。”
我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要求她给我一个“罪名”,没错,就算要判我死刑,也必须给我一个“死有余辜”的理由!
于是,我如愿得到了这个“理由”,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而将这一罪名供出的,是洛痕。
不,这样说或许不准确,确切地说,应该是记忆水晶……
从水晶中显示的影像看来,我确实是一个罪人。“破皇城,弑妖王,毀水晶,统天下!”这是水晶中那个“我”亲口说出的话,这便是我的罪名。
真可笑,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记性居然如此之差,竟会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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