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堪往昔（3）

sp; “龙皇大人！……”

    群臣还欲多加阻止，可都被义父的一个挥袖动作，梗在了喉头。

    “今日本是小曦的成年大典，无奈小曦抱恙在身，故而大典之期延迟，大典相关事宜也顺延，有劳众位费心了。姑且都散了吧，这儿毕竟还是我龙族皇室后院，此番又值翎……女皇亲临，我等也不该多生滋扰。”

    大臣们的满腹不平，早已被义父压制，此时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无法继续说下去，故而除了尽数起身离去，再无他法。

    我看不到义父此刻脸上的表情，但我看到了他微扬的头，和逐渐松垮下的双肩。

    我知道，周遭重回的静寂，让他呼出了一口很长的气——带着一种息事宁人的安然。

    义父——不是，龙皇，他对我这魔之一族的母后的袒护和包容，底线到底在哪儿？

    “你要留，便留，你要走，便走。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想做的，我同样也阻止不了。唯独小曦……还请你……放过她吧……”

    义父始终没有回过头来，自他口中说出的这番话，也是越说越无力，越说越悲凉，一直到最后一个字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被道出，义父终于吃力地提步欲图离开。

    “义父！”

    我还是没忍住，在洛痕和母后的怒视下，出声叫住了面前这个不再意气风发的君王。

    “梓曦她……怎么样了？”

    义父背对着我，伸手摆了摆，说：“无碍。小曦暂时留在我那儿，你好好陪陪你的母后吧。”

    之后，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留下一句“瑾辰，你是个好孩子”之后，再次迈开了步伐。

    “义父！”

    这次不是我，而是洛痕！

    而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是，同样的一个称呼，于我，母后便是怒目而向，于洛痕，她便是眉目含笑。

    我早已过了任性天真的年龄，所以当然不会觉得这是母后对洛痕的偏爱，更何况，这种饱含了阴谋的冷笑，也着实让我无法往这方面去联想。

    等等！阴谋？……

    我被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一念头吓得不轻，当即转过头去看洛痕，只见他的脸上，竟是与母后一样的神情，看向义父的那双眼里，哪里还有往日的纯真，反而尽是阴鹜与嘲讽！

    “不知义父先前说过的话，是否还算数？”

    “洛痕！你……”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呼出声，可洛痕却没有理我，甚至连看都没再看我一眼，这一刻，我明白了，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如过眼云烟般消散了，洛痕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个婚约！哪怕……哪怕他已经清清楚楚地知道，月见爱的人，并不是他！

    “哈哈哈——”

    义父闻言大笑出声！

    “算！怎么不算？！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更何况我是堂堂一界之主，又岂会做出毁约这种不齿之事来？只是……”

    义父终于转过了身来，瞥了一眼我身边的母后，之后直视着洛痕，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是，你要娶我的小曦，是否仍是因为爱她？和往日一样地爱她？只是纯粹地因为爱她？嗯？”

    纯粹！

    如果义父只是想确认洛痕对月见的心意，那么，这个话题无疑是无理和多余的，因为不止是我，就连这龙族皇城内的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毫无疑问地知道洛痕是深深爱着月见的。

    可是，义父着重强调了“纯粹”二字！这分明是在指控洛痕对月见的爱，其中夹杂了某些见不得人的企图！

    我的心里，五味陈杂。

    一方面，我无法容忍任何人污蔑我的弟弟——即便这人是义父。

    另一方面，我同样不允许任何人意图对月见不利——可从义父的话中得知，这个人竟然可能是我的亲弟弟！

    “洛痕，昨天我们不是都说好了么？……”

    “瑾辰，你给我闭嘴！”

    我想要阻止洛痕继续这一话题，却被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母后，生生呵止了。然而洛痕也完全没有要理会我的意思，虽然被义父的这番逼问弄得有些窘迫，但是待到母后的严词话音一落，他也迅速地回过了神，一抹危险的笑容随即爬上他的嘴角，可偏偏眼神中，仍旧透漏着无法掩饰的慌乱。

    “当然！我对梓曦的爱天地可鉴！”

    这之后，是长时间的沉默。

    直到最后，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了，因为义父没有告诉洛痕自己的决定，洛痕也没有再追问义父是否守约，这场“对峙”中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怀揣着各自难以言喻的忐忑心情，无奈地观望着事态的“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