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
黎相宇这次倒是开玩笑的,并没有真的来个电光火石的激吻,也没有像刚才那般温存又文艺地在沫沫额上留下王子才会的浪漫之吻。
艾沫惜竟然没来由的感觉失落,就像一个吸毒上了瘾的人,一边推拒又一边盼望着,最后落了空又不甘。她为自己那点阴暗心理感到可耻。
701,门牌号淡得看都看不见了,只能靠猜。
黎相宇敲门,好半天,里面才有动静:“谁呀?”
“我,黎相宇。”他扯着喉咙回应。几乎无人相信,特别是艾沫惜不相信,就黎大少这样的人,还会这么好脾气地站在门外恭恭敬敬地回答自己的名字。
门开了,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女人笑容满面:“相宇啊,你好久没来了,我们都念叨你好久了。”
黎相宇笑着带艾沫惜进屋,熟门熟路地进了厨房,扯着嗓门叫:“沫沫,过来帮忙。”又探个头对妇人喊:“郑叔叔上哪儿去了?谢阿姨你先等会儿,我一会儿再把我老婆介绍给你们认识啊。”语气轻快又自然。
艾沫惜忙跑进厨房,用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你想死啊,黎大少,整天老婆老婆的……”
黎相宇飞快在她脸颊上亲一口,嘿嘿望着门口笑,低语道:“都看着呢,乖,先把菜用碗盛出来。”
艾沫惜扭身一看,果然谢阿姨笑盈盈地站在厨房门口,却又隐隐有了泪光。
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种无可言喻的痛。如果儿子不死,现在也这么大了,一样会有儿媳妇,在厨房里打情骂俏。
他们是老来得子,四十岁才有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可是上天总是残忍的,迫不及待就将他召了去。
以前,每到新学期开学,他们都会给死去的儿子买新书包,新文具,放些学费在书包里,就像儿子还活着一样。每天吃饭,总是不忘多摆一双筷子一个碗,这样的习惯,持续好些年,才慢慢适应儿子已经故去这个事实。
儿子走了,他的朋友也散了。只有这个叫黎相宇的好孩子,一直记挂着他。从儿子走后,每年的逢年过节,都会给他们带些吃的用的,陪他们聊天。
他是个富家公子哥儿,从来没做过家务,却也自告奋勇去洗碗。虽然常常把盘子和碗打碎一地,可是一屋子的人都笑得无尽欢喜。
他来了,就像多了十几个人的人气,扯着喉咙喊东喊西,从不见外。还给他们换了冰箱电视洗衣机,很长一段时间不来,又叫了他的朋友搬了个按摩椅过来。
多好的孩子。
谢阿姨心情激动地看着厨房里的两个漂亮孩子,又想哭又想笑。
大门开了,老头子回到家。谢阿姨乐颠颠跑出去喊:“老头,相宇来了,相宇的老婆也来了!”
艾沫惜在厨房里羞得差点找个地缝钻下去,却见黎相宇深邃的目光里,柔情万种,不再是捉弄:“老婆,一会儿配合点,别让老年人扫兴。”
艾沫惜一手腾着菜,冷不丁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疼得他直叫。
“你是狗么?”黎相宇压低声音吼。
“黎小狗,你才是狗。”艾沫惜也压低声音,扮鬼脸。
“汪汪汪。”黎相宇做了个嘴形,没叫出声,笑嘻嘻的:“沫沫,又一个盟约诞生了。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你才是个大头鬼!”艾沫惜没好气地,端着装好菜的碗就出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