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亮,淡淡晨曦初露,窗纱中透入熹微白光,墨染画屏上越发明辉剔透,昭元帝正在等待着最后一个故事,冷不防听他突兀来了这一句,双眸深深凝起,眉间皱痕一紧,随即化为全然的轻松淡然,“今日不去也罢。”
他的声音细细听来,方才的怒焰狂炽,好似了无痕迹,惟独那黑瞳那最深的一点,异常闪亮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哦?百官久候而万岁不至,这可件稀罕事啊!”
无翳公子曼声笑道,习惯似的伸手拿壶,却是摸了个空,不由的颓然叹气。
他这一夜,从始至终便是酒不离口,笑声也一直未曾停歇,这般狷狂自在,潇洒肆意的风华,丝毫不曾因眼前帝王而略微收敛。
“一天不上早朝,这万里江山也不会就此易主。”
昭元帝冷冷一笑,嗓音低沉冷凛,说到“易主”二字好似别有意味。他看向屏风那一端,幽瞳扫视之下不怒自威,“请先生接着说吧!”
“这第三个故事嘛……”
无翳公子伏在几案上,呵呵畅笑着,好似醉得狠了,将面庞贴着冰冷光华的楠木桌面上,似乎是笑得浑身都在轻颤。
“你见过胡商吗。”
又是一个怪异而平常的问题。
昭元帝想也不想,点头道:“当然,小时候在金陵就曾见到他们开了波斯香料店,还有胡姬卖笑的酒肆。只要略大些的城池,都会有这些金发碧眼的胡人出没。”
“第三个故事,我是从胡人那听来的……”
不知是酒意上涌,还是笑得太多,无翳公子的声音,显得沙哑而诡异,在半明半暗的晨光中回荡,透出不寻常的复杂意味——
“我听说,波斯往西之地,有个名叫泰西的国家,他们的帝王加冕之时,须由神的使者在他额头涂上一团雪白神油,这才算得到上神的承认,从此拥有了为帝的资格。”
他带着醉意笑讽道:“蛮夷就是蛮夷,加冕之时涂得满头油光,那得是多么难看啊!”
“你知道他们用的这什么神油,是从何而来?”
无翳公子他仰起头,不知是晨光还是灯烛的缘故,他眼中好似闪着耀眼可怕的光芒,长袖翩然之下,好似对着虚空中伸出手,要使劲攥住什么——
“是用身心纯净,根骨特殊,最有灵气的圣童血肉熬煮而成!”
他好似觉得荒谬,长笑声浩然不断,笑声越发显得癫狂迷乱,“这就是蛮夷的秘法,听起来简直象是吃人对不对?!”
“你醉了。”
昭元帝隐约感觉到,由屏风后那人身上涌起的无形诡谲之气,将整个厅堂都笼罩在内,癫狂激越,却带着极大的恐怖之力,好似要将眼前万物都化为齑粉!
无翳公子长笑之后,仿佛声嘶力竭,终于停下了那让人心底发寒的冷笑,“据说,清韵斋的术法,有一部分就是来自于泰西圣堂的神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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