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啊。”柳嫔和宁芙蓉的计划,已经成功,而云儿这个知情者,极有可能会被灭口。
“短时间内,她们是不会动手的,”颜凝霜挑了下秀眉,笑道,“不然,岂不就要引起怀疑,惹祸上身了?我猜啊,她们会将涉案的宫人偷偷监视,或是关起来,等到风头过了,再随便择一个正当的借口除去。”
“若真如你所说,想要找到这名宫女的下落,怕是难了。”淑妃略感棘手。
“怎会?”颜凝霜故作惊讶地眨眨眼睛,“为了她的人生安全,我可是送了她一件宝贝呢。”
“噗嗤”淑妃听她颠倒是非黑白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就你心眼多,快说说,究竟是何等宝贝?”
“是一支簪子,看着普通,但簪内却早早被我放了用溯回草磨制的药粉。那药粉对我们人来说是无色无味,对鸟兽来说,却是异常香甜。我平日饲养的一只栾莺,便是日日食用混了这种药粉的鸟食。你让紫衣把它给你送来。只要一日不再喂食它,它便会循着味道飞去觅食,以那宫女爱捡小便宜的心性,得了这么件奢华品,定会随身携带,届时,你派人跟着便能找到她了。”
“你老实和我交代,你身上到底藏了这样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淑妃想到连养鸟玩乐这种风雅的事情,也会如此暗藏玄机。不得不佩服起颜凝霜的未雨绸缪。
“我若说我现在身上就有十几种药粉,你信不信?”
“真的假的?”淑妃连忙缩回手,怕自己不小心沾染了不该沾染的东西,又细细打量起颜凝霜的小身板。却见她身上的宫女衣服十分贴身,不像是藏了东西的样子。
“骗你的。我怎么可能藏得下那么多。”颜凝霜似是恶作剧的小孩,笑的无赖至极。
就在淑妃暗笑自己上当被耍之余,又听见颜凝霜郑重道,“最多就六种。”
淑妃闻言,不禁有些惊讶。一是惊讶她对自己的信任竟然足以叫她与自己说这些保命手段的秘密,二是惊讶她居然对自己的处境如此忧虑,居然要随身携带各种药粉才安心。
“虽然你医书超群,想来这些药粉对你并无大碍。只是,是药三分毒。你如此日日贴身携带,也不甚妥帖。若是可以,能少带就少带,非要带的,也选一些药性不猛的才好。”
颜凝霜闻言,眼角有些酸涩。若是可以,她又何尝不知,只是这宫里的日子真是步步惊心。她不得不防啊。
两人彼此诉说一番心中的苦楚无奈后,又彼此勉励了一番,终于引得外头的侍卫不耐烦。淑妃再三叫颜凝霜保重自己后,便随人离开了。
夜,再次寂静下来了。
颜凝霜把淑妃送她的棉被展开,铺好地铺,钻进去后,却怎么也捂不暖自己的身体。
回想淑妃临走前的劝她少用药草的掏心之语,更是有些伤感。她也不知道为何,竟在第一时间想着的是——为何说这句话的人不是端木永裕。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完美的把控好自己的感情,也相信只要离开了皇宫后就会渐渐地把他从心底里抹去。可直到这一刻,她才猛然发现自己这份喜欢居然已经渐渐深入骨血。甚至喜欢到她都不知道,自己竟在潜意识里对端木永裕是心怀怨怼。
怨念他明知道他的宠爱,对自己来说是祸非福,却只站在他的角度给予,不考虑她要不要,能不能要。
这也是为何,王公公今日对她说的那番话,她才回了句高攀不起吧。
明明她可以假意迎合端木永裕,再暗自伺机逃宫。可她却偏偏选择了最难走的路,非要在这个鼠蟑乱窜,阴湿发霉的牢里熬着。
辗转反侧的颜凝霜丝毫没有睡意。她望着窗外冰冷的月色,再看隔壁那个被自己用银针刺了睡穴的静嫔,不禁有些羡慕。
就在她琢磨着要不要也给自己一针时好睡去时,有细微的风流吹动到她身边。
颜凝霜内心警铃乍响,不禁屏住呼吸地凝神静听——有细微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自己!
她当机立断,一个鲤鱼打挺地从床上跃起。
还没等她稳定好姿势,一条黑黢黢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就朝着她的面部袭来。
虽然颜凝霜反应极快,但那个凶器来势汹汹,她一个侧身后只是堪堪避开被毁容的危险,自己右鬓角的那几缕发丝却依旧叫它给削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