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会佩戴她绣的龙游浅水。
可惜事与愿违,失望了不止一点点,欧阳维非但腰间空空,还在席间接过大小姐新赠的香囊当场试用。
岳淡然心酸地看着欧阳维接过礼物时的表情:初始有些惊诧,之后便面露惊喜,再之后更是想掩盖也掩盖不了的得意,期间还瞧了岳淡然好几眼状似挑衅。
岳淡然或低头或侧目,再不与他对视,熬到饮宴毕,又随波逐流同庄人成群结队去看了场烟花。
“那条龙是你绣的?”
欧阳维趁着尊卑不分的混乱局面凑到岳淡然身边轻声问,嘴角带着笑,话中却分明是鄙夷嫌弃的语气。
岳淡然心又寒了几分,这人显然已经看到了她的荷包,不屑一顾不领情也就罢了,不佩戴也就罢了,还特意跑来嘲笑她手艺不好。
心灰意冷之下,索性抿着唇不说话,两边脸颊也因为恼怒而微微泛红。
欧阳维拿眼描了她几下,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嘴上更马不停蹄的嘲弄,“锈的是什么玩意,根本戴不出去,我看你的手艺是白学了。”
岳淡然头低到不能再低,默默咬了咬牙轻声道,“殿下若不喜欢就扔了吧,是我不自量力献丑了。”
“你可不是献丑了吗?丑死了,当真当真丑死了,带出去多丢人啊,恐怕一百年都只能落在角落里积灰。”
岳淡然噙着眼泪默默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那个践踏她心意的人,转而躲到角落里去了。不眠不休的那些夜晚又重回眼前,从前只是失落,如今却是委屈了。
欧阳维正说在行头上,突然眼睁睁地看着岳淡然连个礼都不行就擅自走人,从一开始就攥在手里的东西也没能送出,想追赶却还要顾及颜面,好心情一腔被搅烂,唯有不动声色朝反方向拂袖而去。
岳思凡放了一枝烟花,余光瞄到躲在旮旯的岳淡然,被她柔弱梨花的模样引出传说中的怜悯心,管不住脚步,悄悄蹭到她身边,“大过年的,淡然怎么一幅眼泪汪汪的模样,是想念娘亲了吗?”
岳淡然本没想到娘亲这一层,一句话更勾起了她顾影自怜的情绪。
岳思凡温言细语地劝了几句,声有幽怨地诉说多日来的思念之情,眼看她脸色越发不好,才不得已话锋一转找别的来说。
“明年春天,苏家就要来提亲送聘礼了,淡然可知道?”
岳淡然事不关己地摇头,“苏家向姐姐下聘,全庄恐怕无人不知。”
岳思凡见她有找借口闪人的意思,急忙扯住她袖子拦人去路,“苏家还不知爹娘有意悔婚,聘礼本是送给思卿的,要是他们说服药王庄将联姻的对象换成你,聘礼就是给你的了。”
要是从前听到这个消息,岳淡然一定觉得晴天霹雳,现下她还没从失落中走出来,入耳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岳思凡见岳淡然不为所动,禁不住越说越急,到后来竟拉拉扯扯,还好他们站的偏僻,没人得见。
僵持了有一会,不远处响起一声召唤。
“思凡原来躲在这里,让我好找!”
剑眉星目,顾盼生非,不是风姿卓越的皇储殿下又是哪位。
欧阳维迈着款步走到二人跟前,笑着调侃大公子,“思凡不陪在你的佳人身边,躲在着黑漆漆的地方做什么勾当?”
岳思凡被调侃的不好意思,讪笑一声,找个借口脚底抹油。
欧阳维鄙夷地瞧了岳淡然一眼,也跟着转身离开,走出三步竟又慢悠悠地踱了回来,从怀里摸出个钗,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插到岳淡然头上。
“礼尚往来,就当是你为我绣荷包的谢礼。岳思凡如今左拥右抱,身边并不缺人服侍,你还肯伏低做小与他纠缠不休?”
岳淡然还来不及看清她被迫接受的谢礼是什么,就被欧阳维一句不受待见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原本还在惊讶他送礼的举动,被羞辱之后心反被气堵满了。
“不肖殿下操心,我无意高攀。”
欧阳维从没见过岳淡然脸上露出这么显而易见的厌恶神色,连串备好的讽刺也都哽在喉咙里变了腔调,“怎么算高攀?你同岳思凡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
岳淡然嘴角露出个冰冻三尺的冷笑,也不知是嘲笑还是自嘲,“名不正则言不顺,门不当则户不对,我从来就没奢求过什么,况且……”欲言又止,之后加了个近乎残忍的眼神。
欧阳维忐忑不安地看她,心里没来由发虚,“况且什么?”
“况且别人用过的……就算是惊天悚地的奇珍异宝,在我眼里,也变成了一文不值的脏东西。”
话说完,也不看欧阳维,顾自钻回人堆里去。
兴许被岳淡然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吓到,欧阳维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