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了三十余年的天下局势又开始动荡,战事并没有结束,只会越来越艰辛复杂而已。
而谢慕就算即了位,也仅仅是个开始,要真正回到昪京,他要走的路还长的很。
谢慕的婚事,我也听阿西在说,提了很多次,但不了了之,有点像之前杜丰要他为我正宁国公主的名分那样,不知何种原因一直没有达成。
阿西说起谢慕便口舌打结,半天说不清楚,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看我,好像生怕我变脸一样,我却没有什么心情,一句句听他说,也不反应。
我出了宫便很少进宫去,找了个先生来教我读书,这人说来有意思,就是当初那位东门悬书案的主笔郑执,曾写了篇名文将谢慕口诛笔伐的那位,他如今还活着,谢慕没要他性命,倒还真是有意思,我让谢慕给我找个人教我念书,谢慕便将他弄来给我。
这人很是有学问,不过是个酸腐书生,特点是骨头傲同时胆子小。
一面对谢慕很有鄙视,一面又唯唯诺诺不敢出言,只管老实本分。
我问他,对当年一事有何想法,郑先生同我熟了,也不怕我,脸色一摆,严肃道:
“天下乱自明月始,可怜百姓何辜。”
我不置可否,末了冷道:“天命所归,说什么乱于不乱。”
我另还见过绿衣,有些纳闷,她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谢慕身边,无声又乖巧的伺候着,仿佛一样摆置放在那里,她见了我便甜甜一笑,奉了茶点,便转身离去,人长的漂亮又乖巧,有种润物细无声的美好,我以前嫌弃她哑巴,现在又有些觉得她哑巴的挺讨人喜欢。
我转身看她背影,情不自禁道:“绿衣还那么漂亮,她跟了阿兄快十年,年纪也不小,阿兄不给她许门好婚事吗?她虽然是个哑巴,可是人才一点也不差的。”
谢慕也抬头看了一眼,又很快垂了眼,没说话。
我将他案头的书卷堆开些,对上谢慕脸,柔柔笑道:“阿兄要是喜欢她,也可以留着,她出身差了些,但难得跟阿兄感情亲厚,一同患难过的,阿兄难道还嫌弃她?”
谢慕蹙了眉不悦:“瞎说什么。”
我沉默了一会,想了想,终究出口道:“你该娶妻,有孩子,那是你的责任,我不会怪你,我知道,我只是想,要是我不在的时候,你身边有个知心人伴着总是好的。”
谢慕道:“我知道,你别叨叨了。”
我坐到他身畔去,抱着他腰,仰头叫道:“阿兄。”
他低头吻了吻我脸,吮着我嘴唇,仍然是温柔干净的一个吻,没有*。
“我永远认你是我阿兄,我喜欢你是我阿兄,如果你不是我阿兄,我还不喜欢了呢。”
那一次见过谢慕,我便没有进宫去,他没有传召我,而我有些生病,也没什么精神。
图宝并没有时时在我身边,谢慕对他很喜欢,弄去跟着高违手底下,我觉得他年纪大了,跟着我确实难以有什么出息,故而也就将他交给谢慕。
韦一江是个江湖浪子,无妻无子,无亲无故,也无心出人头地,他一直留在府中。
阿西回了定州乡下,我跟他说我不需要人再伺候,给了他一笔钱,打发他回家。
我知道他家里有爹娘兄弟有媳妇还有儿子,虽然家里穷,但是近年已经发达了,有了房子有了地,我觉得他没必要再跟着我,该回家享福去,年纪也不小了,没必要跟在我身边等老,回家去守着儿子媳妇过日子的才好。
他哭的跟个女人似的,我无法,只得花了大笔银子打发他滚蛋。
打发了他后我又有些后悔,因为我实在不习惯别的人伺候,老不自在,而且阿西他跟我平日说的上话,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我很难得跟人说上话,韦一江图宝都跟我无话可说,就算跟谢慕一块,也是沉默的时候多,偏偏阿西他很会摸我脾气。
谢慕同高违过来时,我正要睡下,我已经近月未见到他,还有些讶异,他穿着淡黄色的织锦袍子,极薄,做的随意打扮,头发也并未束,只是发簪半挽着,嵌金线的衣料微微有光,很是鲜亮,越发显得的面色如玉身材颀长,一身风华,高违还跟在他身后,他又仿佛不信真能见到我似的,骤然有些尴尬,回头吩咐高违道:“你先去。”
高违应命离去,他转头四望打量了屋子一圈,赧然道:
“我来看看你,听说你把下人打发了。”
我浅笑道:“我只是让阿西回去,没有打发下人。”
我心头有些跳的厉害,脸上有些发热,静静站着不动。
他也不动,只点头:“我有些不放心,你要睡了吗?”
我说:“刚要睡。”
他往案前坐下:“我其实还没有吃东西,有些饿。”
我问道:“你想吃什么?”
谢慕道:“有酒吗?”
我说有,让婢女去取了酒来,又让厨房备了点小菜送来。我已经用了饭,只坐在案前陪他用,他也不说话,也不动筷,自行取了酒斟酒自饮,连饮了三杯,便放开,并不多喝,我盛了点米饭给他,米饭温热,并不很新鲜,不过谢慕并不介意,捧着碗兼菜就米饭一口口吃。
他仿佛饿着了似的,吃了一碗不够,又盛了一碗,最后吃的差不多,喝了点汤,撤下饭食漱口,我让人送了水来给他沐浴,天气热,他穿着中衣从屏风后出来,风吹在身上便很舒适。
我坐在案前盯着烛火,用小剪子剪着灯芯,他在我身边坐下来,我展脸笑道:“舒服了?”
他也笑:“神清气爽。”
对着灯坐了许久,他说起最近的事,他关心的无非是军中之事,说给我听,我便认真听着,絮絮叨叨聊了很久,最后说完,忽然都沉默下来,有些困,他手握住我:“睡不睡?”
我点头:“困的厉害,平日里早睡了。”
风声后突然传出哗哗的雨响,突然冷起来,但榻上还是凉簟,我拿了薄被,吹了灯烛,说到睡觉,又没了瞌睡,身体挨上榻,他炽热的呼吸便到了脖颈,急喘了一声。
身体散发着热意沉沉的贴上来,急促的喘/息着亲吻抚摸我身体,仿佛压抑了许久的急切与渴望终于释放出来,喉咙中呜呜的低哼着,情/动的呻/吟。
身体本能的渴望让人无法拒绝。
我身体软而热,搂抱住他伸手解他衣服,抚摸他光洁赤/裸的肌肤,身体每一寸都在渴望他的触摸,我颤抖的摸着他脖颈,和他目光相对,不住的压抑着低喘。
他嘴唇哆嗦着在我唇上落下热烫的一吻。
一晌贪欢,有些东西无法言说,所以也始终无话。
谢慕并没有在盛京呆多久,他注定始终只能驰骋在战场上,那是他的使命,是他的一切的开端,是他的经历和结束,而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他便陷入一种奇怪的空虚茫然,在赵免的事之后,他心中一直很不舒坦,有一段时间脾气暴躁,终日喝的大醉。
或许不仅仅是因为赵免,但他什么也不肯说,我也不能问,不敢问。
许多事情,他始终回避,并且沉默,其实我跟他越来越无话可说,纵有千言万语,出口的也仅仅是一些无关轻重的闲话,而更多的时候,彼此相对,也只是静坐,数时辰也不发声。
或许是空虚,但那空虚皆因对方而起,所以谁也不能安慰谁,只能忍受。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我死在金阳城,那个梦果真有几分先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