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你一早就在愁他娶不到老婆啊。”
“还是别,他会恨死我的。”余蝶珍推开她的手,笑着说。
余蝶珍离开江秀贤的家再一次坐上公车,她刚挤进去几步,就有人拉住她说给她让位,她抬头,看见了方铭。
“爱雯,我们给她让个位置。”
乔爱雯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坐在座位上,显然她也是被让座的,她抬眸看到了余蝶珍,只是冲她微笑,随后站起来,紧紧抱着那个孩子。
余蝶珍知道那个孩子不是她的,可孩子开口闭口都是叫她妈妈,叫方铭爸爸。
“这个孩子是我弟弟在外面混出来的。”乔爱雯轻描淡写地说,“我爸妈不想让我弟弟这么小就负担他。”
余蝶珍看着乔爱雯疲惫的脸。乔爱雯做了那么多,最终还是没有得到父母宠爱,没有赢过自己的弟弟,到结婚后还要为弟弟埋单。
“不过没关系,我们也要不了孩子。”乔爱雯被方铭圈在怀里,不让其他人碰到她。她的笑容变了味,余蝶珍想起自己还扇过她一巴掌,在她脸上留下过掌痕。如果乔爱雯没有堕落,她或许还是一个天使。
如果她一直都能留着在小村时候的那种天真无邪,谁会忍心伤害她?可无论她如何变,怎么会变,都是社会畸形的产物,她有她苦衷。
可也唯独只有洁白笑容和冬菇头的乔爱雯,才有资格和凌少杰做青梅竹马。
多明净乖巧的在大自然出生的孩子呀。
但在这世界上,大多的青梅竹马,都没有走到最后。
青梅枯萎,竹马死去。
过去即使如同一杯甘醇的美酒,也会在时间的细水长流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家之后,余蝶珍想了很多,一直到和郑哲希同枕即将睡觉前,她都很沉默。
“你怎么了?”郑哲希问道,为她调整了一下枕头,塞好被角。
余蝶珍突然哭了出来,把郑哲希吓了一跳,他赶紧拿了几张纸巾过来给她擦泪,最后无奈之下他去吻她,才堵住了她的嘴。
他用他柔软的舌头去舔舐她的舌头,抽离之时她还恋恋不舍地不断回吻,她把头埋进了他的颈窝,说道:“你说我们十三岁就认识了,为什么直到二十六岁才在一起?为什么整整十三年我们都没有好好的在一起?为什么中途那么多苦难?我们的命途就那么多舛?”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十三年的光阴究竟被我们浪费在哪里。”郑哲希抱着她,用一只手把她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可爱如同中药,哪有不苦口的?往往最苦的,效果才最好。”
“可问题是……”余蝶珍又一次想痛哭,眼泪已经沾湿了他的衣领,郑哲希没有用纸巾擦走了,而是直接用嘴吻干。
“郑哲希,你究竟是为了些什么?”她看他,却只看到黑夜里的一个黑影,“十三年,我无数次想要放弃,你却还是那么坚持,让我真觉得自己可耻……”
“你就像那固执的精卫,一直想要填平淹死她的大海。”
郑哲希笑着说:“我就是精卫,你就是大海,你让好奇的我淹死在你的心里,不就是想要留住我吗?淹死的我变成尸体了,尸体是不会走的,只会在你心里漂浮,最后被鱼和微生物分解,永远寄存在你的海水里了。”
“而我不断地衔石扔向你,是为了有理由见你一面,你永远填不平,所以我才能永远都与你相见。”
余蝶珍听罢,把头放在他的胸口上,听见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那么真实,就像很多很多年前的那个他,总喜欢在她面前晃悠,就为了和她说话。
从前是学习上的敌人,今日是生活上的恋人。
“郑哲希,你爱我吗?”她问。
“我爱。”他答。
心跳的频率不慢不快,依旧。
“我要给你生孩子。”她说。
“我要让你给我生孩子。”他复。
两个人能同途偶遇在这个星球上,在这个飘渺的人生之中,就应该知足,就应该庆幸了。
因为一个不经意的转身,你都有可能在未来没有与那个人遇上。
如果在一个平行世界,余蝶珍没有跌进荷花池溺水,她也许就不会认识郑哲希,在她的世界里,也没有郑哲希这个人。
所以,她溺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福在她遇上了此生的挚爱。
如毒蛇将彼此箍紧,她再也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