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东西落在我的手背上,我难受极了,可是哭不出来,体内某个地方似乎被掏空了。
让我觉得心里发紧,然后还是疼,连五脏六腑似乎都碎掉般的疼。我把脸侧贴在枕头上,因为这样哭不会被人看见。
以前都是将眼睛埋藏,这样就不会哭。可是为什么还是哭,哭不声音,撕心呐喊地绝望。可是没有人知道。有只手伸过来,拭掉我脸上的泪痕,那只手很温暖,像是小时候爷爷的手!
我知道爷爷是永远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疼爱她了,所谓的幸福,我已经失去很久很久了。那只手拭干了我的眼泪。
可是却有眼泪又滴落在我的脸上,我在心里想,是谁呢,会是谁呢。这温暖如此令人贪恋,这是谁呢?
他一直守在旁边,后来我坚持要出院,医生本来建议住院一周,但我一直流泪,他也没有办法,不过还是依然坚持了一周。
出院。抱我上车,那48小时里打了很多很多多的药水,点滴挂得我迷迷糊糊。还特意带了自己的一件大衣,下车时裹住我大半个身子。车子听了下来。下车。抱我进去。在上楼梯到房间。
当他把我轻轻放在床上后,我的脸碰到枕头冰凉的段子面,竟然又流泪。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疼的厉害,又冷。
身体一直在发抖,他把被子给我盖好,他于是坐下来,他试探着将宝贝抱住,没有挣扎,于是他半倚半靠在床头。
我躺在他怀里,这姿势并不舒服,以前我这样依靠过他,但我终于觉得温暖,只是忍不住眼泪,一直涌出来,侵湿了他的衣服。
他把脸转开了。
“宝贝别哭了,将来落下病根的。”
我的眼泪却更快涌出来,怎么也忍不住,本来恨透了这孩子,恨透了他,可是一失去了那个宝宝。
我却觉得痛,锥心刺骨的痛。就像是什么最要紧的东西不在了,而且明知道将来是再找不回来,我抓着他的衣服,哭了又哭,一直哭到沉沉睡去。
醒的时候屋子里没有人,偌大的睡房,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我觉得害怕极了,挣扎着爬起来,还是疼。
扶着墙,蹒跚地往前走。
外头静悄悄的,屋子里仿佛除了我没别人,他终究是把我抛在这里,不管了。我又惊又慌,攀着楼梯的扶手只想放声大哭,慢慢摸索着下楼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过去。
挣扎着扶着墙走过去,门是虚掩着的,心里又慌又乱,慢慢把门推开。两只袖子卷起来,低头在水槽里洗什么。
一只紫砂堡插着电,正噗噗地冒着热气,他将水槽里的东西都捞起来,才知道他这大半夜是在给我弄吃的。
只觉得嗓子发涩,站在那里,几乎虚弱地依靠着门,他望着那紫砂堡出神,仿佛是在想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想,紫砂煲的热气徵上来,隔在两个人中间。
“熠,你让我如何不爱你?!”
我连他的背影都看不清了,多了好久才听到他的声音:“快好了。”
他还在认真地,根本没有留意别的,我扶着墙又退回去了。花了好长的时间才上完楼梯,疼得又出了一身汗,摸索着进睡房里去躺下,整个人都疼得蜷缩起来。
我一直在掉眼泪,也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冷,终于有慢慢睡着了。没睡多久我又惊醒了。虽睡觉的次数很多但睡不沉。老是被惊醒。他把汤端起来喂我喝。
而且已经晾得正宜入口,看着那碗汤发呆,他于是有点不自在:“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你要不要吃粥,我去端来。”
“不用了。”
我尝了一口,接着一口一口地喝完。
“还有没有?”
“还有,我去盛。”
他又盛了一碗汤上来,因为烫,所以站在一旁先轻轻地吹着,我看着他做这样的事情。
只让人觉得心里发紧,仿佛又什么地方生疼生疼。他把汤吹得凉些,然后再给我,我却没有接。
“我们离婚吧。”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看我,我又说了一遍:“梁泫熠们离婚吧。”
他终于说:“你先把汤喝了,以后的事情过几天再说。”
他却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看着
“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你,你以为你做这些事又用吗?我不爱你就是不爱你,我恨透了你,你从一开始就算计我,等着看我的狼狈你什么都知道,你还算计我。
我歇斯底里:“梁泫熠。你为什么这么狠,我已经这样了你还不放过我,你到你想要怎么样,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他什么都没有说,把汤放在床头柜上。
“把汤喝了,休息一会儿。”
转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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