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怎么啦?嫌我絮叨儿,车轱辘儿话儿来回说?嘿嘿,也就是你老子我说说你,人家别人谁愿意搭理你那破事儿啊!现在塌实了吧?那点儿家底儿全让你攘秃噜了吧?蹦子儿没有看你还能鼓捣出什么花花儿肠子来。就欠让你见天儿皆吃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你就踏实了,顶多用碗儿凉白开遛遛缝儿。怎么着又跟我要钱,还甭跟我来着哩格儿楞。敢情你也有脚底下拌蒜,掰不开镊子的时候儿啊,平时那大嘴叉子一张不挺能白活的吗?麻利儿着呀,怎么变没嘴儿葫芦儿了?得,费了半天儿的吐沫,我也不跟你嚼舌头了,你呀,还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我得歇歇了,要不结话多伤身,我还打算多活两年!真是的,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让我养了这么个儿子!嗨,气死我了。”
好嘛,这一顿子猛喷,立刻就让李想回到了小时候那会儿。要说这燕京城里的老四合院儿,早些时候还就真经常发生这种吵架斗嘴的事儿,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大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架不住燕京人的个性强啊,有时候一个不对付,来吧,这一连串的老燕京骂人的话就喷出来了。
你还别说,这老燕京话的精华还就全在这些骂人的话里了,一番骂仗下来,通篇不带一个脏字儿的,可偏偏还能骂的你无地自容,这就是老燕京话骂人的功夫所在!
李想小时候的时候,经常能听见四邻八舍的院子里时不时的就爆发这种骂仗,通常李想都会和表哥苏华去躲在一旁瞧热闹,听那些骂人的话听得津津有味儿。
不过随着社会的日益进步,这种骂仗很少能听见了,可今儿个竟然在这里又听见一次,这让李想真的是有些乐不可支。尽管是老子骂儿子,不是那种邻里之间的对骂,可依然让李想听得津津有味儿。
舅妈在一旁笑着说道:“我这个表哥啊,哪儿都好,就是这一张嘴向来不饶人。”
原来这杨老爷子是个手艺人,鼓捣了一辈子黑白铁,多难崴饬的活也能抠出来,别瞧老爷子文化不高可手里的活干的地道,划线放样手到擒来,论勾股论几何谁也难不住他。老话说的好:虎父无犬子。可这话也不尽然,放在杨老爷子这里就有点不符合这话了。老爷子一儿两女,老伴去世多年,俩闺女也先后出门子了,跟前就是一个吃嘛嘛香,干什么什么都不成的儿子,因此这老爷子就是对儿子就是横竖不待见。不用说,今儿个不知道这儿子又作了什么业祸,这不老爷子对这不争气的儿子又数落开了。
舅妈和这杨老爷子虽然是远房亲戚,平时走动的也不是很多,可多少也是知道点儿老爷子家里的事情,因此一听老爷子在里面发脾气,就知道一准儿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惹得祸。
按理儿说,遇到人家爷儿俩在家里闹别扭,外人尽量的不要掺和进去,可今儿个大舅妈是带着外甥来看房子的,都走到门口了,要是不进去的话,外甥那边又有些不好交代。
李想看了看舅妈有些为难的脸色,笑着说道:“舅妈,不都是一家人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进去,整好也让表舅他老人家消消气儿,这么大岁数了还发这么大的火儿,对身体可是不好啊!”
舅妈和大舅听了,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举步就向院门口走去,一边走,舅妈一边大声叫道:“顺子哥,我是秀梅啊,方便进去不?”
话音刚落,里面就响起了老爷子豪爽的笑声:“哎呦喂,是秀梅来了啊!我这就出来!臭小子,你四姑来咱们家了,还不麻溜儿的赶紧出去迎你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