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丈外,毛无邪深深吸了口气,正欲暴起发难,忽然发觉手脚不听使唤,虚弱无力,再急提真气,却又顺畅非常。这症状,与上次中了钟三钟九五的“猎兽香”无异,药力却更强了数倍。只是“猎兽香”本有扑鼻异香,今天却被臭鼬鼠与腐尸的恶臭掩盖了,毛无邪一个不察,又着了道儿。
这两人如此厉害?竟能比毛无邪更先察觉对头的踪迹?毛无邪满腹狐疑,却也不敢怠慢,从腰间拿出了“波巴布”圣树的叶子,塞进嘴里,勉力鼓足余劲,匆匆到了风自如躲藏的灌木丛后,心下暗自庆幸来时听从了风自如的劝告,随身带了几片圣树的叶子,否则以这次“猎兽香”药力之强,他恐怕已然软倒在地,让风自如一个人去面对两个恶人,凶险之极。
风自如何等聪明,看毛无邪脚步蹒跚,已然猜到几成,又从怀中摸出几块圣树树叶递给了他。毛无邪却摇了摇头,这次的“猎兽香”似已改了药方,不仅药量极重,而且更不知动了什么手脚,不仅无力屏住呼吸,而且呼吸不自觉加深,圣树未曾被其熏过,一时无法全解这奇异之毒,多用无益。这时候,就真要看看能治百病,解百毒的阴火真气,能否看在他毛无邪受尽折磨的份上,多给几分面子。
运功催动之下,骨髓中的阴火真气虽似甚不情愿,却也在运气数次后,勉强听从调遣,进入肺经之中,再来回游走于两片肺叶,让“猎兽香”之毒不再扩散蔓延。其余阴火真气,则缓缓渗进四肢筋肉之中,将余毒一丝一丝消去。
这几场非人的折磨未曾白受,毛无邪大喜过望,暗想这奇毒虽不能立即便解,两盏热茶时分也尽够了。那两人不是武功最高的钟真命与钟紫薇,绝无自己如今的功力,定然不知自己就在林中,或许是在小溪边看见上次留下的痕迹,便立即点燃了“猎兽香”自保,可见他们内心,只比自己更为骇怕。且静待药性过去,再出手教训两人不迟。
果然,没多久后,小溪那边便传来了对话之声。那两人胆子比毛无邪预计中更小,竟连这片林子,都不敢进。相隔十余丈远,若非毛无邪运足内力,还未必听得见。却听其中一人说道:“不管那厮在不在林中,这蛋壳碎了也有十余日了,老七想要的焚林鸟,早被那姓毛的煮成了蛋羹,臭鼬鼠也捉到了,不用搜寻了,回去吧!”
声音有气没力,伤势半愈未愈,听着熟悉,毛无邪略一辨认,便知道那是七兄弟中用毒的高手,老三钟九五。那厮被风自如打断了一条手臂,更受不轻的内伤,倒也不足为惧。另一人,又会是谁?听钟老三的口气,不是老七钟万岁。
“三哥受伤不轻,这次自告奋勇来帮老七捉焚林鸟,怕是另有要事吧?这臭鼬鼠,老七可是最讨厌的。”另一个声音细声细气说道。毛无邪从未听过这个声音,猜想或许便是那素未谋面的老六,似乎叫钟玉皇。
“你当三哥我这是没事找事?这臭鼬鼠,实是那姓毛怪物的克星,信与不信由你。老大与老五终是一勇之夫,要对付那厮,还的靠三哥我。如今压箱底的宝物还没拿出来,迟早让那姓毛的死无葬身之地!哼哼,那个小丫头,更有她好看的!”钟九五提起毛无邪,虽咬牙切齿,语气中却满是惧意。
“三哥确是保留不少,‘化尸蓝蛙’和‘科莫多’巨蜥都没用上呢。若兄弟没猜错,这焚林鸟到三哥手里,也绝不会活着带回给老七,是不是?”钟玉皇还是那般细声细气,慢慢吞吞。“还是你知道三哥为人,老七那只双头兽有什么用?蓝蛙和巨蜥都不是那厮的对手,三哥我真正压箱底的,是那条‘角冠龙’,将各种对付那姓毛的招数合而为一,才够他受用!这次找那焚林鸟,便是要好好解剖了,看看该如何去养,那‘角冠龙’其实与焚林鸟极为相似……”随着走远,钟九五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再也听不见什么。看来这两人用“猎兽香”并非对付毛无邪,而是为了捕捉臭鼬鼠和焚林鸟。毛无邪留下的踪迹虽是十几日前的,终究让两人心惊胆跳,不敢进入林中搜索,完事后早早离去。待毛无邪运动阴火真气将“猎兽香”毒性尽数化解,两人早就走得远了。毛无邪自忖轻功在这两兄弟之上,全力施为,足可鼓劲赶上,在两人回家前将之击杀,但转念一想,钟九五善使毒物,随身带有“猎兽香”,还捉了几只自己最头疼的臭鼬鼠,自己阴火真气尚未运用自如,未必应付得下。风自如也被恶臭折磨得半死不活,留她在这林子之中,不知会不会有未杀光的角冠恐怖鸟来袭,实不宜冒这个险,但就此作罢,又觉极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