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难怪气度如此沉稳,初见毛无邪时,还自称“老夫”。
“你不信?”蒋不老见毛无邪神情有异,冷笑着问道。
“看见一个人脑袋被砍还不死,你便说荒唐十倍之事,我也信了。何况老前辈所说的彭祖有据可考?看来不少神话传说,也不是哄小孩子的。那位老先生蒋周泰,也不是老前辈的父亲吧?”毛无邪勉强笑了笑,说道。
蒋不老叹了一口气,说道:“蒋周泰是老夫不知道第几代孙子。你我算是有缘,等天亮老夫能自理后,便将这‘不死神功’传授与你。不过记住,这神功只能为你应付日后大难,劫后立即停练,可在三个月后自然散功。”
“长生不死,乃无数人梦寐以求之事,为何还要散功?”毛无邪又觉不解,问道。
“生老病死,乃是天意,无人能违。就算修炼‘不死神功’,也最多一两千岁寿命。这一千余年来,修习‘不死神功’者,均散功而寻求自然死亡。彭祖自己,已是最为长寿。陈希夷亦曾练此神功,但一百一十八岁时,也寻了死路。其余人等,少有活过一百岁的。”蒋不老答道。
“那是为何?道家修仙,不是为求长生吗?对了,老前辈,这世上是否真有神仙?”毛无邪更觉奇怪。陈希夷便是陈抟老祖,道家“太极图”由他所创,传说此人能一睡百日不醒,后成仙而去。毛无邪于书中读到这些,曾笑道:“常人卧床不起,不生褥疮才怪,当真胡说八道。”
“‘不死神功’虽能不死,却不能不老。等你年老体衰之时,走不动路,吃饭要人喂,直至连大小便都无法自控,成日里臭气冲天,你也会不想活了。至于神仙,当然有,却非凡人修炼,而是来自天外。好小子,见了老夫这等模样竟然不觉害怕,还刨根问底,老夫倒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蒋不老一边说话,一边不住咀嚼松针,吐去的残渣顺水漂浮,流到了一条小溪里。
“那前辈又能……”
“老夫与彭祖一般,患有‘不老症’。‘不老症’乃是无药可医的先天疾病,患者外貌至死不变,永不长大。多数病人襁褓中便发病,也有幼年时发作,一生幼小,形容皆如孩童。患此病者,虽能不老,却难活过三十岁。得此怪病本会早死,但老夫一来发作得晚,十八岁时方发病,二来机缘巧合,得了这‘不死神功’,方能如此。彭祖虽能不老不死,前后娶妻五十人,最后一个妻子是其毕生最爱,却老死怀中,彭祖由此不愿独自活下去。偏偏这‘不死神功’和‘不老症’结合后,无法散功,彭祖是跳进洪炉烈焰之中,化为灰烬,方能死亡。老夫妻子也不少,却大多不贤,若有一日老夫真遇上这么一个女人,也会如此。”蒋不老打断了毛无邪的话。
毛无邪想起蒋园中的茅厕和龟鳖,不禁又笑了一声。想起妻子吴素芹与自己情真意切,若她真的离自己而去,自己又会不会自尽殉情?
“小子,你大难临头,居然还笑得出来?是不是想起了老婆?我若是你,就快些回家见她一面,否则阴阳相隔,抱憾终身!”蒋不老忽然厉声说道。
毛无邪不以为然,笑道:“前辈既然未死,定然知道凶手是谁,为晚辈分说清楚,晚辈自然消灾解难,为何不能笑?”
蒋不老冷笑几声,说道:“老夫本不懂武功,凶手出手快极,又在夜晚,什么也看不清楚。小子,你虽聪明,但多年来因人成事,什么都有文昌这个师父依赖,无独当一面之能,哪里知道江湖的险恶?”
毛无邪道:“前辈不是说过,天亮后便可复原?只要与晚辈一齐回到蒋园,师父就算查不到凶手,也知道前辈并非晚辈所杀,还有什么大难?”
“蒋园?你的左侧是蒋园方向,且先跳到松树顶上看一看,明日哪里还会有蒋园!”蒋不老惨然一笑,说道。
毛无邪半信半疑,跃上树顶,却几乎摔将下来。只见十里外蒋园方向火光冲天,在这阴雨天气,居然失了火!莫非雷劈中的,不止一个地方?
“前辈真能推算过去未来?知道蒋园今晚会付之一炬?”毛无邪强自镇静,跃下树来问道。心想老前辈家园被毁,心情恶劣,该如何劝说他为自己洗脱冤情?
“毛无邪啊毛无邪,你忒天真!术数一门,极其精深,老夫也没花心思去钻研。就算真学透了,过去之事能推算,未来却变数无穷,哪里能预测?只是世事虽无常,人心却能看透,今天蒋园注定要被烧成白地,老夫事先从乌鸦嘴里得知,今日一看几位武林高手,更是心中有数。这火不是天灾,乃是**!”蒋不老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