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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安然眼中,郑盛根本没能融入同事们的圈子,身上有些读书人的傲气,在体制内,这种傲气往往是每一个刚进入体制内工作、有点儿才气但又缺少社会经验的公务员最致命的弱点。许多刚入体制内的小伙子往往第一个跟头就栽在这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傲气上,很多人甚至从此被整得一蹶不振。
很显然,郑盛便是如此。他大学毕业进机关也不过是两年时间,第一年在教育局里,第二年被新组建的综治办吸收进来,要说在体制内的经验,他估计比林安然多一些,要说成熟度,他不及林安然一成。
果然不出自己的预料,郑盛终于沉不住气,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每个部委办局都有写材料的秀才,但是能给区领导看到的机会有多少?即便有机会看到,也是部委办局的办公室主任或者单位的一哥亲自送到区领导手里,人家提不提你都是个问题。咱们这些做内勤的,就好比从前皇帝后.宫里的妃子,天天伸长脖子幻象主子会欣赏自己的才貌宠幸一回,可多少个如愿了?许多到老了,身下那口老井都没被皇上淘过一回。你没看过书上写的那些宫闱秘闻吗?”
林安然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对郑盛这篇“后.宫论”感觉很是新鲜,虽然说得有些臊人,可却很是形象。但是在机关里这样说话,如果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可对自己大大不妙,看来这郑盛还真是书生气。
郑盛的话匣子没有停下:“再说了,咱们这种有执法权的单位,外勤是有奖励和补助的,就拿出去抓piáo抓赌来说,按照治安管理条例来罚款,赌博最高能罚三千,piáo.娼可以罚五千,抓赌博现场款全数奖励给参与行动的人员,而且谁的线人提供的线报还可以另外享受罚款和现场赃款的30%作为线人奖励,咱们内勤就只有在办公室里埋头写材料,加班也是按照规定给你个加班费,撑死了每天五块钱。累死累活钱最少,看着人家吃肉自己骨头都啃不上,外勤还常常说风凉话,说什么你们内勤多快活啊,天天小空调吹着,绿茶泡着,报纸看着,提着小笔刷刷刷画几个鬼画符就能领工资,不用到外头风吹ri晒。说得嘴上轻巧,要让他们换换位置,一个个都装傻说什么革命分工不同,自己不能占了人家的好事,一副大公无私样。真cāo蛋!”
郑盛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忽然嘭一声被推开,显然推门的人很不客气,就差没用脚踢了。
林安然朝门口望去,看到车伟权气势汹汹冲了进来,也不说话,抓起一叠文件狠狠朝郑盛砸去,嘴里骂着:“郑盛你个王八蛋!他.娘.的敢打小报告?!”
郑盛下意识一侧身,文件砸在柜子上,顿时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
还没等他有下一步行动,车伟权上前一脚踹在郑盛的办公桌上,整张桌子吱一声歪到一边去。
林安然上前拦住车伟权说:“有事好好说嘛,在办公室里打架不好吧。”
陈永太和其他同志走进来,除了刘阳和两个女同志没来,余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架势,没谁得算上来阻拦的意思。
郑盛气得嘴角发抖:“车伟权……你……你说我打什么小报告!?”
车伟权一听,火又蹿上来,跻身向前想再次动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原来被林安然揽住腰身,一只手还扣在自己皮带上,怎么都挪动不了半分。
“林安然,你是不是想强出头?!”他鼻孔喷着粗气,恶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