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出他最爱的外甥女,无辜地说:“小团子今天特别想和外婆一起睡觉,她知道舅舅是一个大好人,一定不会拒绝裴佩这个小小的请求。”
年林瘪了瘪嘴,转身狠狠亲了小团子一口,得意洋洋地冲着温祺源说:“别以为今晚让你住这,就代表我已经原谅你。也不要试图和我套近乎,我裴年林可不吃这一套。”祺源瞧见自家小舅子别扭的样子,凭着多年管理小毛孩的经验,早就想好应对之策:不理不睬,等鱼儿按捺不住主动上钩。
弟弟吧啦吧啦说了将近半个小时特傲娇的话,嗓子都快冒烟了,却见自家姐夫背对着自己在那呼呼大睡,实在太不公平了。他气呼呼地左右摇晃温祺源:“快起来!我说了这么久,你倒是有点反应啊!”祺源还是像猪一样打着呼噜,微微颤动的睫毛表明他在装睡。经验匮乏的年林实在忍受不了寂寞,大声地说:“只要你动一下,我就原谅你。”
狡猾的温祺源假装一觉睡醒,睁开惺忪睡眼主动关心道:“小舅子你还没睡觉啊!我都已经睡了一觉,刚刚醒来时好像听见有人说已经原谅我了。”年幼的年林还傻呼呼地回答:“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已经原谅你了,以后和我姐好好过日子,不然我会宰了你。”
“好好好,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温祺源轻轻松松搞定小舅子,顿时感觉自信心膨胀,信誓旦旦地挑衅道。可能是刚刚无人应答带给年林的后遗症太大,他一直拉着祺源聊到半夜。爹娘和他的代沟实在太大,哥哥是典型的软耳朵,他根本没兴趣和年林交心,心爱的姐姐也嫁到了北京。每到半夜孤独寂寞侵占了这个少年的心,今夜有温大哥的陪伴,真的很好!
第二天吃完午饭,年林就拉着温祺源神神秘秘往外赶。我很担心上次的事情对弟弟的消极影响太大,怕他会不自量力找祺源单挑。两个人都是我深爱的人,我并不希望其中一个出事。娘见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让我出去看看,必要的时候好好“教育”一下年林,她负责看护两个正在午睡的小婴儿。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悄悄跟在他们后面。只见年林他带着温祺源到了自己的水稻田边停了下来,脱下脚上的解放鞋,卷起衣袖和裤管,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这个时候不出来阻止,后果不堪设想。我从树丛里钻出来,紧张地吼道:“千万不要打架,不然我这辈子再也不理你们两个家伙。”
他们两个这才发现我的存在,温祺源将手勾在年林的肩膀上,故作轻松地说:“年楠,你误会我们了!我和小舅子关系可好了,我们这是准备下稻田捕点黄鳝打打牙祭,你坐月子的时候不还说特别想念丈母娘做的红烧黄鳝嘛。”
看来是虚惊一场,可凭他们两个半吊子水平,怎么可能捕到狡猾的黄鳝呢?看来这个时候需要高手出现指点一下,只见旁边稻田里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家伙正在那专心致志地寻找黄鳝洞。孔圣人不是说要不耻下问,一个能在大中午冒着中暑危险在那自信满满寻找黄鳝,肯定是个隐藏版高手。
按照小师傅的指点,祺源和年林渐渐摸出规律:首先要在稻谷桩下面找洞,然后用手指顺着洞里过去,感觉有一个软软的东西直往手心里钻,那就是黄鳝了。等摸到它的尾巴,用指甲死死把它卡住,把黄鳝从泥洞里拖出来。最后用事先准备好的长茅草穿起来,下面打个结,这样任它怎么挣扎都掏不出手掌心。
经过两个小时的奋战,温祁源和年林裤子上、身上和脸上全都是泥巴,成了唱戏的花脸。两人的成果实在太丢人,统共只抓了七八条。隔壁的小师傅实在看不下去,主动从竹筐里取出一小半黄鳝,含羞地说:“姐姐,这些给年林哥哥和解放军叔叔带回去吧。”
小家伙年纪不大,反倒很会做人。刚准备接过他热情的馈赠,年林直冲我摇头,看来事有蹊跷。我只得撒了一个善意的小谎,再三谢谢他的好意,让他有时间找我玩。
当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弟弟告诉我那个小孩叫唐啸钏,今年刚满五岁。还没解放那会,他爹被*抓了壮丁,再也没有消息。有人说唐利北在战场上抬尸体的时候,被炮弹砸死了;也有的人说他叛变了,抛弃糟糠之妻去了台湾;总之众说纷纭,也没有一个人能具体讲出他的方位。唐啸钏是一个可怜的早产儿,他的娘因为丈夫的事情早早动了胎气,身体一直很虚弱。现在唐家全靠这个小小男子汉挖野菜,下河摸鱼来补贴家用。
贫穷并没有摧毁这个还称不上少年、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我所经受的苦难和他相比真的是微不足道。本来温祁源还在为小唐同志的那句“叔叔”耿耿于怀,可听完他的故事,顿时肃然起敬: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小家伙以后肯定是个好兵苗
作者有话要说:早点更新,有没有哪位亲从开文就开始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