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粗壮婆子抬的轿子,又平又稳,坐在轿内封闭空间的霍青玉却是坐也不是靠也不是,手抚着肚子,情绪起伏,只想找个地方大喊大哭的发泄一场。
轿子行了五分钟不到,她叫了一声“停轿”
她以为她的叫声很大声,其实她的叫声像是猫叫,多亏铃兰耳朵尖,听到轿里的声响,移近轿子,问道“姨娘,可有事吩咐?”
“停轿,我要出去透透气。”霍青玉只得扬高了嗓音,再叫一声。
铃兰朝着两个抬轿的婆子直挥手,“停下,停下,姨娘要出娇子”
轿子停下,铃兰掀开轿幔,像搀着易碎的薄瓷器般将她扶出娇外,小声的问道,“姨娘那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叫婆子去禀告大少爷一声?”
“不要!”霍青玉想也不想的回绝,黑白分明的水眸流转,见到不远处的紫竹林,立即道“我头有些晕,只想走走,你陪我进紫竹林透透气吧”
铃兰清脆的应了一声“是”,对着两个婆子下令道,“你们两人在紫竹林外等着,姨娘一会出来还得坐轿。”
进得紫竹林,铃兰扶着霍青玉步入假山流水旁一座红柱绿瓦的六角小亭里坐下,脸露一丝忧心的问道“姨娘,身体可舒服点了?头还觉得晕吗?”
霍青玉细声细气的道“舒服多了,头也不晕了,就是有点口渴。”
“姨娘口渴了...”铃兰朝着四周张望了下,迟疑片刻,对她道“奴婢这就去叫守在竹林外的婆子去东院茶水房那取壶热水来,姨娘你在亭子里别走动,奴婢去去就回。”
霍青玉颔首,道“我就在这亭子里坐着,哪都不去。”
目送铃兰背影消失于小径的拐弯角,霍青玉站起身,徐徐走出亭子,确定林中无人,便转到假山一隅的死角地带,拎着裙子,朝着一株竹子,用力的踢去,嘴里愤恨的低声骂着,“霍青玉,你个贪生怕死的孬货,你个世界上最蠢的笨蛋,你怎么能怀上张明岘的孩子,那厮不是个东西,不是个人,你怎么能怀上他的孩子...”她骂着骂着,眼泪掉下来,一只小手开始捶打自己的肚子,打了七八下,脚跟踩到一块滚动的小石子,身形一个不稳,后背撞到坚硬的假山璧上,整个人滑倒在地。
“爸妈,青山,我要回家,我想你们,我要离开这个可怕的朝代,弟弟啊,青山带我回家...”霍青玉卷起身,抱住自己的双膝,缩成一团,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呜呜的哭出声。
当她肆无忌惮,哭得痛快之时,一道男声在她头顶炸开,“你一个人偷偷躲在这哭什么?”
哭声戛然而止,霍青玉蓦地抬头,一见是他,不由哑着嗓音,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低首望着泪痕斑斑的小脸,温恒书的表情,阴晴不定,他蹲下身,与她平视,问道“这正是我想问你的话,你怎么在这里,在张府?”
他这样问,证明才来不久。霍青玉暗松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捏着袖管,快速的抹了把脸,拭去泪水,站起身,不答反问,“这里是张府后宅,岂容你乱走乱窜,你怎么不听你大哥的话回家去?”
“要你管!”温恒书也站起身,封住她路,朝她跨进一步,逼她背贴假山璧上,一脸苦大仇深的瞪着她,逼供道“我问你,中元节那晚上,在余家巷...你为什么那样戏耍我?害得我在朋友面前丢尽了脸面。”
这个小家伙,滞留于张府不走的原因,就是为了逮住她,逼问她一月前中元节的那一晚上为何那样戏耍他?
臆想到他,中元节那晚上的情景,他穿着一身单薄的亵衣亵裤躲躲藏藏的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霍青玉突地想笑。
不是她不厚道,实在是臆想到他那时候的情景,越想越荒诞,越想越好笑啊!
不能笑,只能哭,她也觉得自己神经在崩溃的边缘,一会哭一会笑的,霍青玉低首,两手捂住自己的脸,颤抖着身躯,呜咽道“...温公子,那天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戏耍你,那天...我有不得已的原因才那样对你...这竹林四下无人,你打我吧,打我一顿出出气吧...”她说着,可怜巴巴的抬起头,挺起胸,一副任你打骂的姿态。
眸光一扫到她高耸的胸脯上,思绪飘忽,想起他与她两人在余家巷一侧狭窄昏暗的通道里,他的手探入她的薄色肚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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