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
干瘪而枯瘦的老人在易久的身边长久地沉默,然后叹气。那花白的眉毛因为蹙眉而紧紧地并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似乎有些可笑的八字。
易久微微动了一下手掌,刺痛直到这个时候才缓慢地顺着神经爬到他的身体里。
伤口的边缘是白的,那是切开的人的皮肤,底下是红红的肉,豁开来,在少年洁白的手掌上开出了一道暗红色而狭窄的口子。
夜晚尚未过去,风呜呜地乱吹,似乎可以将窗外的黑暗都吹到人的心里来。
易久因为老和尚的表现而不由自主地感到了某种不安。
“师父……”
他低声喊了一句,然而话尚未说出口就被对方打断了。
“手掌侧边,小指头下面有道线,是应你姻缘的。”和尚涩涩地开口,“先前你小的时候,那条线被我用墨给勾掉了,没想到你才下山这么会儿就长出来了……”
他看着易久手上的伤痕,长长的口子非常诡异地在掌侧的部分向上挑了一下,像是钩子一样将那道并不明显的痕迹给围住。
“若是我猜得不错,你手上这个口子就算是好了,也会留个疤——你这个掌纹就成了‘困桃花’……”
“困桃花?是什么意思?”
易久忍不住问道。
老和尚的表情变得略微古怪了一些,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在你之前,我也就见过一次困桃花,那是个乡里的妇人,困的桃花是她丈夫……”
说到这里,他不自觉地垂下了眼帘。
“后来那妇人的男人因为她生了崽,觉得她喜欢那崽子更甚于他,就杀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最后将那妇人活活折磨死了。这种掌纹是应着命的,若不是前世有因果,这一世也断不至于如此,困桃花困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对苦命人。求不得,舍不得,断不了……”
空气中的寒冷仿佛可以将人的声音都消弭掉。
老和尚干巴巴说完,两人便都沉默了。
易久将手翻了过来,遮住了伤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有什么神通,但老和尚的未尽之意,他却觉得自己完全听懂了。
易久手里的蛇皮就在时候,非常缓慢地蠕动了一下,一道蚯蚓似的血线从蛇皮之下渗出来,活物似的悉悉索索往床下溜去……
老和尚眼皮都没有抬,往自己手中吐了口唾沫,一把掐住了那道血线。
令人惊奇的是,那血线一入他手,就不停抽动,最后,活生生在易久的眼前化为了一条仅有拇指粗细,周身赤红的小蛇。
“现在怕是我也没法杀了它。”老和尚耷拉着眼角,沙哑道,“这玩意与你有渊源,好在它现在也不过是个没脚的畜生,困桃花就困桃花罢,我带你这一程,原本你就没那个命去应因缘的。”
怕是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程度,老和尚反而也豁然开朗,竟然还开口安慰了易久一番。
当然,易久这时候也没心思去回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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