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奈何
【别对生活说“你能奈我何”,因为生活随时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无可奈何。】
七岁的颜珏最爱爸爸的背,趴在上面她看得到最远的世界;十六岁时颜珏高中,她喜欢和同学分享盒饭,因为妈妈的厨艺永远是骄傲;今年颜珏二十七岁,发现自己仍无比依恋自己的父母,即便颜峻民对她的回来没什么反应,而濮云岫还是以一贯的方式欢迎她的归来。濮云岫腰系围裙,锅铲都忘了放直接从厨房里出来,“小珏回来啦?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工作不顺利了?”
“没有,想你们就回来了。难道妈不想我?真伤心……”颜珏张开双手一把搂住走近的濮云岫。不用看就知道女儿肯定在做鬼脸,濮云岫装作愠怒,“也不看你妈这一身油,说抱就抱,快松手。”
“就抱一会儿……”
孩子气的颜珏让濮云岫既无奈又窝心,隔了这么久她早记不清上次女儿和自己撒娇是什么时候了。
“你这孩子。”她想腾手拍拍女儿,却刚好一眼看到站在颜珏身后的儿子,濮云岫心一沉,“颜良,你又和人打架了?”
老妈的声音让颜良打个激灵,他缩下肩膀一把顺走了颜珏手里的包,说句“姐我帮你放包”就泥鳅一样钻了卧室。濮云岫正皱着眉想喊他,颜良的头就在下一秒从房门处探出来,他支着鼻子嗅嗅,然后一脸认真的说:“妈和姐就是心有灵犀,不知道姐回来都做了姐最爱吃的松子鱼,只不过要是再过一会儿,姐就只能吃到松子‘糊’鱼了……”
濮云岫“哎呦”一声再没功夫教育儿子,忙着钻厨房去“救鱼”。被老妈留在客厅的颜珏用一种“你啊……”的眼神看眼朝她做鬼脸的弟弟,转身朝老藤椅上躺着的父亲走去。
“爸,我的画得奖了,这次得奖人的名字终于是你女儿了。爸,你知道吗?”颜珏蹲在躺椅旁,手搭着颜峻民的腿期待他能给她点反应,可颜峻民还是一下下惯性的摇着躺椅,对颜珏无动于衷。两分钟后,濮云岫弄好菜出来叫女儿吃饭,看到的就是看着颜峻民默默流泪的女儿。
“小珏……”
“妈,我的画在国际上得奖了,我在告诉爸爸,你说他听得懂吗?”颜珏抹着眼睛回头看母亲。
“能……”
有些人不能失去,却不得不放手;有些事不想发生,却不得不接受。就像濮云岫和颜珏母女,在始料未及的变故之后,都要学着接受,无论自愿还是不愿。
晚饭过后,颜珏帮着濮云岫给父亲洗完澡就被母亲打发回房间休息。颜良想跟颜珏一起,还没行动就被母亲一个眼神打发去做功课了。十七岁的颜良正升高三,濮云岫不敢有一丝怠慢。颜珏进卧室前瞥到一眼颜良怨念的眼神,笑着摇摇头,她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冲动,从小到大不知给家里闯下多少祸,而这次也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得由她这个大姐给他擦屁股。
房门关上的瞬间,颜珏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她拿出手机按下一串阿拉伯数字后就坐在椅子上等着电话接通。
书桌上摆着盆水仙,娇嫩的叶子细细抽着还没开花。叶子下是幅照片,相框已经老旧了,看上去很多年的样子。颜珏伸手拿在手里,抚摸着上面的面孔,几年前的颜峻民还会笑,他会摸着颜珏的头说“不管囡囡能不能成大艺术家都是爸爸的骄傲”,那时的颜珏也是自傲,昂着头回答“爸我一定会画出来!”正是因为她的执着、坚持才有了现在的颜峻民,一切都是她的错。
颜珏喉咙哽咽时,电话那边的文景早等的不耐烦,她扯着嗓门大喊一声,“颜珏!打电话也不说话!对我思念过度思失声了啊!”
颜珏“啪”的把照片扣在桌上,清清嗓子,“文景,借我点钱。”
“行啊,多少?”文景说话干脆的和她吃苹果的声音一样“嘎嘣嘎嘣”的,震在颜珏耳边有些响,她揉揉耳朵,“五万吧。”颜珏不清楚多少钱能把这件事解决,但她想着多准备点总是没错。
“程同学,U盾伺候……”文景的喊声远远的,但听着她老佛爷似的使唤程北望,颜珏的心莫名轻松了些,“文老师,你家程先生这觉悟,比北大学子都高。”
文景哼唧一声,“姐教育的好……”
电话那边拖鞋声靠近再离开,颜珏听到纸抽的“刺啦”声,文景朝远处送飞吻的“吧唧”声,笑容扩大,“注意影响,还有第三双耳朵在场呢。”
颜珏一直认为世界上有两件事最难:一是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里;二是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前者成功了叫老师,后者成功了叫老板,两者都成功了叫老婆。傻人傻福的文景是她见过的最成功人士,因为祸害无数学生的文景有程北望这个疼她的好老公。
“羡慕嫉妒恨啊你?”文景对颜珏的挖苦嗤之以鼻,“羡慕就赶快找个男人去*!钱转你哪张卡?”
“工资卡,账号是6226900XXXXXXXX。”颜珏报着数字,文景那边立马一阵噼里啪啦。随着文景一声“搞定”,颜珏手机也蹦出个小信封,是银行的短信通知,摸着电话,颜珏说:“钱我回去就还你。”
“再说,下次回家记得带钱,得了奖奖金都忘给叔叔阿姨带,真是!”爱丢三落四的文景把颜珏当成同类了,“程同学给我做意面呢,我去视察下,88!”
挂掉嘟嘟忙音的电话,颜珏叹口气,突然觉得幸福是件难捉摸的事情,对拼命想要的人,它甩都不甩一眼,而对像文景这种总保持脑容量清空的人来说,它就爱时不时扔两个馅饼砸下来,还是肉馅的。
颜珏期望在雨过天晴的某一天,她能和幸福来次偶遇。“别是‘艳遇’就好……”仰躺上床,她拿被子蒙着头喃喃。
陪父母过了周末,星期一那天颜珏去了医院,去前她买了些水果,一盒杨梅,两个蜜瓜以及苹果桃子若干。拎着东西,颜珏站在白色大楼前仰视面前的高大建筑,真心希望今天的事情能顺利解决。但理想同现实间,往往存在那么一段差强人意的距离,就好像前一秒出了电梯的颜珏怎么也想不到下一秒要面对的佟家人会这么难缠。
他们要的不只是钱。
“我儿子醒是醒了,可脑子好像伤到了,现在别人说话他都不理,能不能变白痴都不知道,你说赔多少钱能赔得了!”颜珏到时佟伟的妈妈在,她坐在佟伟旁边一下下摸着儿子的手带着哭腔的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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