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没心机,恐怕早就死在明争暗斗下了,哪里还能由一介贫寒出身爬到如此高位?
冯小怜不知道这个胡皇后到底在想什么,不过见她看着自己神色有些不对劲,不由奇怪道,“皇后?”
阎玉儿心中一凛,暗道这个淑妃果然心机深沉,竟伪装如此之深,真真是不容小觑,然后垂下眼静静道,“方才有些走神了,淑妃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看来这个胡皇后也不太擅长交际?冯小怜暗自纳闷,不过嘴上还是道,“也无甚大事,不过就是入宫以来从未拜会过皇后,难免于理不合,这才来赔礼来了,还望皇后莫要介意才是。”
“淑妃有这份心便好。”阎玉儿微微颔首。
这时,两个端着托盘的宫女上前来奉茶。冯小怜本来没在意,然而就在那个宫女走到她面前,跪坐下来为她奉茶时,她不经意瞥到了那宫女的脸,不由一怔,然后便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端起茶来轻轻抿了一口。
阎玉儿自然没有注意到,她现在正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应付面前这个“心机深沉”“城府极深”的淑妃接下来的一系列“招数”呢。
不过最后阎玉儿失望了。
冯小怜喝完了茶,就告辞走人了——从头到尾。两个人似乎只谈了一些天气。只是走之前,冯小怜说今天的茶泡得极好,想借她的奉茶宫女回去教导一下隆基堂的宫女。
阎玉儿自然应允。只是心中免不了疑惑。
……这难道又是什么高深莫测的阴谋布局?
……
……
冯小怜回到隆基堂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屏退所有下人,然后好好地与那位奉茶宫女讨教烹茶的“茶艺”。
“许久未见,你行事还是如此不动脑子。”
这是乔幽见到她所说的第一句话。
这个来自周国的密谍小头目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而直截了当,她一身宫女服饰。抱着手臂说话的样子却气势十足,“我故意当着皇后的面让你看见,就是为了让你当场与我相认,毕竟我们在同为宫女时交往甚密,认出了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攀谈,却没想到你故作不识。一转眼却又使出如此拙劣伎俩,落在有心人眼中,就是送了一个极大的把柄。成了密谋不轨的证据。”
冯小怜一愣,她摸了摸鼻子,有些恼怒地道,“我一直就不以……智谋见长,你又不是不知道。”
“罢了。”乔幽碰上冯小怜总觉得有种束手无策的无奈感。只好冷下脸来,严肃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这里是齐国的皇宫,是你的战场,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不要以为如今有了宠爱便可为所欲为,当你开始乐不思蜀了,那就是你葬身之日!”
“我知道。”冯小怜小声道,其实她非常心虚——对于周国而言,她现在恐怕就是一个十足的背叛者了,可她现在对国仇家恨什么的,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满心只装着和高纬平淡幸福地生活下去。
“你知道的话,为什么兰陵王如今还高枕无忧地继续在邺城当他的大司马?”乔幽冷冷道,“左提司已经警告过你了,作为与你一起来到齐国的……搭档,我不想看着你因为不听命令而死在自己人的手里——这是一个密谍最难堪的死法。”
冯小怜呼吸一滞,还没等她说什么,乔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开口道,“好了,兰陵王之事可以暂缓,现在有一个新的任务。”
冯小怜苦笑道,“现在齐国还有什么值得去陷害的大人物么?”
“想必你也知道最近后党与陆令萱一党的党争。”乔幽掩去眼中一闪而逝的异色,“前朝自有其他密谍运作,而你只要将胡皇后拉下皇后之位。”
冯小怜微微皱眉,她对那个胡皇后没有好感也没有厌恶,只是纯粹路人般的存在,所以她也有些敷衍地道:“……你知道我想不出什么好计策的,给我任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完成。”
“计策都在这里。”乔幽点了点自己的头,面无表情地道,“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这和周国的伟大计划有什么关系么?”
“周国需要一个病入膏肓的齐国,所以昏庸的齐主不能死。同理,齐国的朝堂决不能平衡稳定……只有一家独大,小人当道,才会有更多倒行逆施的机会,无论是打压后党还是陆令萱一党,对我们而言都没有差别。”
这段话莫名的让冯小怜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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