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怜曾无数次想过自己恢复真容时的感受,欣喜交加的,淡定自若的,看似淡定自若实则欣喜交加的……却从未想过,自己不过是想要去上前跳个舞,然后跳着跳着,就……恢复了?
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玩了一出惊悚变脸……
想到这里,冯小怜就有点无力,想到以后后宫的嫔妃都会把自己想象成“画皮”之类的魑魅魍魉,便郁闷将头埋在浴池里,咕噜咕噜冒泡泡……
是的,不是浴桶,而是……浴池。
用青石砌就的浴池,足有三丈多宽,十多丈长,池中还有假山石雕,池边立九龙衔水之象,乳白色的雾气朦胧,香烛氤氲,几乎如仙境一般,让人直叹果然是帝王家的享受。
冯小怜钻出水面,有些疲倦地将头靠在池边,望着顶上金银花兽玃天龙师子镂面的天花板,蒸腾的水汽之中,她的思绪也如同这聚散不定的雾气般,有些恍惚了起来。
方才宴席之上,她自以为乐曲初歇,在座嫔妃的惊愕是为她惊为天人惊才绝艳的舞姿,却不知她这剑舞得比王绮珊还要不如,至少人家是在舞,她基本上就是在认真演练了一遍剑招,其凌厉好像是与在座的谁都血海深仇要除之后快,又疑似像战场上与敌人厮杀一往无前,要不是她真的只有个花架子,皇帝的护卫恐怕早就要大喊“护驾”了……
所以事实就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脸发生了什么变化,直到穆黄花用有些不稳的声音问了一句“你的脸……”,她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早已没有了斑疹的触感,而是一片光滑柔腻,这才知道,申屠的解药竟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舞剑时来了一个极为戏剧性的变脸。
而在一片“原来她真的是美人……”的怔忡之中,还没等她意气风发地说些什么,皇帝陛下便再次用侍寝的名义,将她领回了寝宫,然后就是开始走侍寝的第一个流程——沐浴。
她叹了一口气,一只手将微烫的热水捧起,然后任由水从指间一点点漏下,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浴汤之中的倒影……
“御女,可沐浴好了?”外头传来宫女的询问声,冯小怜忙应一声。然后便有四五个宫女走了进来,后头又跟着两个宫女手捧托盘,一个托盘上是几个精致的雕花小盒。另一个托盘上则是一叠轻薄的明衣……
从浴汤中起身,宫女为她拭干身上的水珠,然后抹上香膏,披上明衣时,她忽然有些不详地感到……这回。或许、大概、可能就是真正的侍寝了?
……
……
寝殿,门角的纯金银鉴镂香炉正吐出袅袅的白雾,以石墨烧集和名香的清甜香气静静浮动着,红烛的暖色光芒由远及近地铺了过来,一层层纱罗帷幕垂落着,冯小怜赤足踏上红锦地衣。身上披着的丁香色明衣像是流云般轻轻曳地,朝着纱罗帷幕那头的人影走去……
花明月黯飞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钗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或许是这样的气氛有些静谧,冯小怜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她暗骂一声自己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怎么现在这么不争气。但是却没法让愈发紧张的心绪宁静下来……
赤足踩在柔软地毯上的感觉让她心中更是有些慌乱,然而就算她的步履如何缓慢。她也终于穿过了重重纱罗帷幕,低垂着眼,来到那张御床之前,躬身行礼,“陛下。”
然而没有等到一句平身或免礼,她的下颌忽然被霸道地抬了起来,她下意识抬起眼看着站在眼前的人——一身玄色罗衫、墨发散在身后的少年,正以一种带有熟悉笑意的目光看着她。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芳泽无加,铅华弗御。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词中旖旎之意让冯小怜脸上一热,下意识拍开高纬的手,故作镇定道,“我不是洛神,你也不是陈王,别念这种无聊的词。”
高纬挑了挑眉,“你的胆子似乎愈发大了。”
“……是你说可以让我不知尊卑的吧?”对话又回到了一贯的目无尊卑,却很快冲淡了冯小怜方才的不适应,反而得寸进尺地眯着眼笑了起来,语气有些挑衅,“怎么?皇帝陛下,后悔了?”
“嗯,后悔了。”高纬好像认真地在考虑。
“君无戏言,后悔也没用。”冯小怜终于找回了原本和高纬相处时的感觉,开玩笑道,“说起来,我差点以为你忘记我了啊,都做好了独守空闺老死宫中的准备了……”
“这几日有些政务,没顾上后宫。”高纬不想多谈,看着她,“所以……你是在幽怨么?”
冯小怜不屑,“幽怨?想看的话,你去找你的后宫佳丽三千人比较好……”
高纬微微勾起唇角,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摔到柔软的床上,双手将她的手腕紧紧扣在身体两侧,当她刚反应过来慌乱挣扎着,“你做什么?”
以霸道的姿势俯视着她的高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好像忘了,你也是后宫三千人的其中之一……”
冯小怜的气势完全被压倒,大惊失色道,“等等……”
下一刻,他微凉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剩下的话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吻所堵住。
高纬看上去明明是一个有些冷淡疏离的人,这个吻却无比缠绵而炽热,想要将她融化一般,让冯小怜几乎无法呼吸,只能被动在唇舌间被温柔地纠缠着,她头脑间早已变成了一团浆糊,脑中唯一的一丝理智让她试图用力推开他,然而这个热吻却带来的陌生的酥麻感,让她浑身失去了任何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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