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而李忠委屈而又不敢言的表情几乎要哭出来,天啊,堂堂一国皇帝如今竟然穿着宦官服饰,整日不上朝不理政,甚至还让一个小宦者来顶替皇帝睡在寝殿之中,这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般的事情,然而这位皇帝陛下却这样甘之若醴地玩儿了一个月!理由仅仅只是因为一个捕风捉影的流言——宫中有邪祟。
身为一国之君,这是何等的任性妄为?
听闻周国皇帝宇文邕韬光养晦十二年,数月前铲除了权臣宇文护,而重揽大权的周帝日日勤于政务,励精图治,为除积弊,常常数日不寐,这个周帝似乎也才三十岁不到的年纪……而自家这个小皇帝,动辄十天半个月不上朝,最爱的不是音律便是书画,真真是难以相比……
忧国忧民的老宦官看着少年那冷淡的背影,忽然想着,果然是高家的血脉啊……
以齐代魏的齐国皇室高氏是最高贵的血脉,也是最疯狂的血脉,这种特征从显宗皇帝便有了端倪——命烟花女子与侍从官员*,将亲兄弟关进牢笼里用长矛刺死……种种劣迹斑斑,令人发指,而到了世祖皇帝时,更是变本加厉,灌毒酒杀了至亲兄弟,用大棒亲自敲碎侄子的胫骨使其活活痛死,屠戮起宗族血脉来毫不手软。
而眼前这位小皇帝高纬似乎没有继承来自祖辈的残暴嗜杀,却同样是个毫不心狠手辣之人……
想起去年寝殿之中满是鲜血地狱般的一幕,老宦官不由心中微颤……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要亲手杀掉自己的弟弟,这样的人生,真是想不是失眠都难。
……
……
太阳缓缓移到天空的正中央,随后又一点点垂落,时间就在静谧的光影中悄悄溜走,在树上小憩了一盏茶功夫,冯小怜总算觉得身心舒畅了不少,不过即便她想继续待下去,估计古嬷嬷就会失去耐心了。
她虽然是任性妄为了一点,但脑子又没坏。
冯小怜刚想爬下树离开时,忽然,树下响起了干枯树叶被踩踏的声音,似乎是有谁来了。
冯小怜拨开遮在眼前的花枝,低头往下瞧去,只见一个少年正走过树下,正放松似的脱下头上的冠帽,林间柔和的阳光落在他的肩头,映衬着一张唇红齿白的俊秀侧脸,就连发梢也泛着淡淡的光晕。
冯小怜一愣,看着他身上的宦官服饰,行走间气度却全然不像宦官,不由下意识松开握在手里花枝,连忙把垂在外面的小腿缩了进去,却没想到力道被骤然抽离的花枝发出“哗”的一声,弹了回去,震落无数花叶。
树下的少年停住了脚步,看着落下的花瓣,冷冷地说道:“是谁?出来。”
他的声音有着令人颤栗的寒意——冯小怜似乎在宇文直身上也感受过这种毒蛇般的感觉,身周仿佛也有无数冰冷的视线锁定了她,冯小怜一口气全提在嗓子眼上,更是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只是她把脚收了回来,窄窄的树枝却只够她将后脚跟搁在上面,整个人几乎都缩成了一团,姿势十分难受……
没过多久,她就开始发觉全身肌肉酸痛,再也保持不了平衡,便猝不及防地从树上摔了下来。
“啊!”
“哗啦啦——”
短促惊慌的叫喊声中,花瓣如落雨般震落,少年摘去落在发上的花瓣,看着裹挟着花雨从天而降的少女,然后听到“砰”地一声重响——
带落清新的花香扑面而来,少年眼中的冷漠防备一点点消散,变得有些惊愕,又有些啼笑皆非,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些隐藏着的侍卫原地待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摔得头昏脑胀满眼金星的少女,冰冷而倨傲地道:“你在作甚?”
冯小怜徐徐睁开眼,先是迷茫,随后一脸痛苦地呻吟了起来,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所幸地面铺满了厚厚的草甸,堆积成柔软的缓冲层,否则她早不知该多少悲惨了。
不过她一时顾不上叫痛,摆在她面前的问题是——她该怎么解释自己跑到人家皇帝花园的大树上去的?被误会成要占据高处刺杀就完蛋了啊!冯小怜心中满是血泪地想着要不要先杀人灭口……不,再不好好想办法老想着用暴力解决问题的话连脑子里都会是肌肉的……啊,想到了!就这么办!
然后,少年便看到那个从大树上掉下来的少女低着头,阴森森道,“你……看……得……见……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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