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邺城空荡荡的街巷很是寂寥,夜幕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灯火都锁在了小小的一团之中,长长街巷的尽头就如同陷入了迷雾般,化作黑色残影一点点被夜色所吞噬。清风里深处的民居外墙上,一旁的竹林被黯淡的月光投射在墙上,印成了斑驳婆娑的竹影。
今夜无风,淡淡的竹影却如同被什么惊动般,扑簌簌地颤了颤。
倏忽间的一刹那,仿佛有一道影子划过。
如同划过了平静的水面,带起一道涟漪般的痕迹,却又转瞬即逝,让人怀疑那仿佛只是一个幻觉……
不甚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了室内,杨萍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准备下床起夜,然而就在她揉着眼睛用脚趿拉着鞋子时,她忽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响动,她以为是耗子,便循着响动半梦半醒地看了过去。
她的动作下意识放缓,盯着月光下的阴影处,只见仿佛有一团墨迹般的痕迹一点点洇了开来,那痕迹越来越清晰,像是要破蛹而出一般脱离了影子的束缚,露出了无比怪异可怖的真容,在黑暗之中唯有一抹上挑的妖异眼眸在发亮……
杨萍萍的睡意全然被吓醒了,她惊恐地手脚并用地往后退去,胡乱摆着手摇着头,牙齿打颤地道:“你、你……是……狐、狐……”
浓郁的香气混杂着淡淡的狐臊味飘了过来,黑影之中的玲珑身段朝着她步履飘渺地走近,带来了吐气如兰般的呢喃:“借我一束头发……好么……借我好么……”
阴影之中,诡异的影子骤然狰狞了起来,如同被夹杂着不甘和怨毒的狂风扫荡过,竹影剧烈地摇动了起来——
“啊、啊……别过来!……啊啊啊——!!”
……
……
“情志内伤素体阳盛,加之惊骇过度,肝阳上亢,阳升风动,发为眩晕……”
旧药坊中,烛火被点起,申屠看着小榻上的昏迷女子,望上一眼便直接下了判断。
“申屠医师,求你救救我的妻子!”一个壮年男子抓着申屠的衣袖,慌张道,“我妻子平日里无病无痛,不知怎地,今日夜里忽然惨叫了一声,便不省人事了!”
申屠挠了挠脸,说道:“她不过是厥了过去,为她推拿一下就好……”说着便要拿起那女子的手推拿。
“你要作甚?”男子忙不迭拍开他的手,怒视着申屠,“休要轻薄!”
一如申屠的脾性,这个中年男子丝毫没表现出一丝身为医师的操守,只是无所谓地摊了摊手,“那你自己去救她吧,只要你知道穴道在哪,还懂得推拿劲道便好。”
男子面色惨变,嘴唇嗫嚅着不知要说什么,挣扎着,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冯小怜在一旁看着摇了摇头,大周胡汉交融,民风开放许多,而齐国则尚有一小部分人秉承着“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只是这男子也太迂腐了些……感叹了一下,见没有什么事,冯小怜打了个呵欠,便准备回房去睡,乔幽则在见了来人只是来上门求医之后,便回了房,连看热闹的兴趣都欠奉。
“哎,等等。”忽然,申屠看到冯小怜正准备离开,见冯小怜疑惑地停下了脚步,开口笑道:“对,就是你,你识得穴位么?”
“大概还记得……?”冯小怜不确定地道。
“看你手上有几分力道,不如你来帮这位娘子推拿。”申屠笑眯眯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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