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怜没有认为一面旌旗便能让饼摊儿起死回生。
她知道做生意要吸引人目光,那些酒肆开张时都要敲锣打鼓鞭炮齐鸣,门面装修得好看些的酒肆也能招揽更多客人,那么有一张高高的旌旗,应该也能让生意变好些吧?
对于不懂做生意的冯小怜而言,既然她只知道这一个法子,那么这就是最好的法子——虽然可能聊胜于无,但她反正也是闲着无聊。
研好了墨,冯小怜提笔正酝酿着,殊不知一个小娘子在当街挥毫是件颇为引人注意的事——毕竟如今识字读书是士族的禁脔,会写字的将来都是要当官入仕的,写字算是相当神圣之事,怎么会有这等贵人在街上不要身份面子,在街上写上几个字给百姓观赏?
于是,一个路人便不由停下了脚步,朝着这里瞅着,有了第一个人停下来,看见他停下来的人自然也好奇这人看什么,第三个人也好奇这两个人在看什么,第四个人……
于是停下来驻足观看的人越来越多,冯小怜这厢低着头正欲落笔,忽然觉得眼前光线一暗,抬眼一看,少说也有七八个闲得不知哪里疼的路人正停在她的面前,满是探究地打量着她,见她抬起头,露出一张美丽清稚的脸庞,便愈发有了兴趣,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你看你看!这是哪家高门的贵女?”
“竟来街头摊儿上写字玩儿”
“长得还很美哩!”
冯小怜的性子最是不怕生,只要她没有伏低做小的必要时,也如任何一个普通得有些缺心眼的少女般喜欢被人关注,见自己受到欢迎赞誉,心里也开心得很,兴致更高,当下便朝着那些围观的人笑了笑,低头落笔。
然而正当她要写下去“截”字的第一划时,她手腕忽然一顿,似乎犹豫了一下,停顿片刻,这才落下第一划。
悬腕,沉肘,走笔,墨散。
下笔如游龙,笔画在行云流水的熟练之中不疾不徐地铺就着,微暖的晨曦之中,少女一手撩着宽大的袍袖,一手时而滞涩时而轻盈地在布帛间挥动,模样优雅之极,别有一番带着书香底蕴的清贵之感,此情此景,教旁观之人不由都屏气凝神,不敢错过这难得的美景。
两个字,很快便写完了。
少女将毛笔搁在一旁,直起身子舒了一口气,然后看了看布帛上的字迹,有些不满意地摇了摇头,扁着嘴道:“好丑啊,不过……凑合吧……”
好事者早就伸长了脖子,只是奈何不识字,便也说不出个好坏来,一旁倒有一个衣着鲜亮的中年人看了眼布帛,眯着眼念道:“雪……饼?”
“正是雪饼!”冯小怜笑嘻嘻地一拍手,眼见此时摊前聚集了这么多人,趁热打铁地说道:“今日雪饼开业大吉,还请诸君品尝品尝!”
好事者嚷嚷道:“多少钱一张啊?”
“十文钱一张。”冯小怜漫不经心地道,一旁的赵秀儿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止,她本来还极高兴在摊前聚拢了如此人气,不过刚提起的一口气下一刻又随着冯小怜口中胡乱开的价钱而跌入谷底,而正当她慌了神的时候,冯小怜朝着她使了一个眼色,指了指锅子,赵秀儿一怔,虽不知为什么,但依然按照冯小怜的指示开始和面烙饼。
“十文钱?这么贵!”好事者叫嚷着,不过却也被这高价的饼子吊住了胃口,没有四下散开,一时堵塞在路口,有看热闹是长安城百姓喜闻乐见的消遣,于是渐渐便将不明真相的路人越聚越多。
“你吃过雪饼么?”得到了那人否定的回答后,冯小怜背着手,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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