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朗朗,在深夜的空气中传得很远很清晰。睍莼璩晓
云罗怔怔看着他,生平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是李天逍!
他居然来了?他竟然来了?……他来做什么?是与那阿木战还是和?……
那阿木一听,浑身的紧绷终于消失。他长吁一口气上前,佯装恼火,道:“晋皇帝陛下这是做什么?方才我还以为……辂”
李天逍意态闲暇地策马走上前来,笑道:“这只是一场误会,方才朕手下的士兵说看见有梁军在附近,生怕你们是梁军假扮想要偷袭朕,所以才出此下策。不过既然误会解了,只是一场虚惊。王子殿下还望海涵。”
他说得轻轻松松,可是明眼的人都心里有数。方才这一下,李天逍可是真正展示了晋军的实力。说是一场误会,换而言之,如果不是误会,如果李天逍有杀那阿木之心,现在那阿木就是一具尸体了。
那阿木听得李天逍的“解释”哈哈一笑,佯装浑不在意,一挥手比了个请的手势道:“晋皇帝陛下,酒水已备好,请——嫠”
李天逍微微一笑,下了马与那阿木把臂走入了营地中。
云罗伏在马背上,竭力抬起头看去。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边说边笑地走入营地深处,至始至终李天逍除了方才第一眼外,就再也没看过她一眼,仿佛他再也不认识她一样。
他,到底要做什么?
云罗心中升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营地中热闹起来。那阿木命人摆起酒席,端上一坛坛好酒。营地升起篝火,烤起了全羊。云罗被押到了席的最末一座看着。她抬头看去,只见主桌上李天逍已除下玄狐大氅,露出里面的暗紫色长衫。
他容色慑人,在或明或暗的火光中越发显得英俊无俦。那阿木与他说了一句什么,他便微微含笑,似乎十分赞同那阿木所说的话。那阿木似乎也对李天逍亲自前来十分高兴,得意洋洋地说着什么。
云罗离得远,听不清楚。只能从下风口抓住一点点只言片语。
“……朕知道王子殿下必有深意……”
“……凤朝歌此人骄横,假以时日必败无疑……”
“……三州之地太少……王子殿下可考虑……”
“……”
云罗越听心中越凉。她本来身上病就重,此时心情焦虑低落浑身就忽冷忽热地打起颤来。正当她难受之极时,眼前覆下一片阴影。
她抬头,只见那阿木走来,指着她对李天逍说道:“晋皇帝陛下,你看,这就是背叛你的女人。要不今日就趁你我结盟之际,把她杀了祭旗,然后一起去攻打凤朝歌。到时候士气大振,一举灭了梁国,你我二人平分江山可好?”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云罗。
李天逍的目光循声悠悠地落在了云罗煞白的脸上。他似乎直到这时候才发现云罗的存在,微微诧异:“王子殿下要把她给杀了?”
那阿木眼底掠过冷色,一把抓起云罗的头发狠狠地把她掼在地上,大声道:“正是!这女人不识好歹,又是凤朝歌最心爱的女人。只要我们把她杀了,凤朝歌一定阵脚大乱。我们就能乘机突袭。这不是一举数得的好办法吗?”
云罗被那阿木摔在地上,几乎痛昏过去。第二春
她此时浑身难受,听了那阿木要杀她,在震惊之余只觉得心头一阵轻松。
死了也好。
死了就不会拖累朝歌,也不会留在这个世间备受折磨。什么情义两难,什么母子分离,什么相爱相杀……统统都不用去理会!
死了……死了也好!她颤抖地抬头竭力看向李天逍。李天逍静静端坐在上首,轮廓分明的脸上无波无澜。他看着她狼狈伏在地上,甚至没皱一点眉头。
四周那么静,云罗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怦怦地跳着。她是生是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几百双眼睛也都看着李天逍,看着那端坐如仪,尊贵霸气的晋国皇帝该如何决定。
那阿木一双鹰眼亦是紧紧地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似乎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忽然,李天逍笑了,垂下眼帘,从从容容地抿了一口烈酒,笑道:“王子殿下说得有道理。如果杀了她能有这么多的好处,就杀了祭旗吧。”
云罗双眸猛地睁大,定定看着那谈笑如常间就决定了她生死的尊贵男人。
他,竟然说杀了她?!
心忽然一阵缩紧,她痛苦地闷哼一声蜷缩成一团。牙齿狠狠咬住下唇才能止住这锥心刺骨的痛。
也该如此!
她恨他要杀他。如今他也亲来敌军军营置她死地。这没有什么不公平。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什么不是他亲手来结果她的性命?为什么他要借那阿木的手?……
她下唇咬得鲜血淋淋,生生的把痛苦的呻吟压在喉间。
四周议论声嗡嗡传来,甚至有士兵准备好了要将云罗拖下去砍头祭旗了。
忽然,那阿木哈哈一笑,上前踢了云罗一脚道:“晋皇帝陛下真的是一条拿得起放得下的真汉子。不过,这华云罗还有几分用处,现在还不是杀她的时候。”
李天逍抬起头来,笑纹渐渐展开,挑眉问道:“此话怎讲?”
那阿木走上前,道:“还不是因为那三州之地,凤朝歌为了她已经写下国书了。如果现在杀了她,岂不是我就成了那反复的小人了。所以还是得留一留。”
李天逍抿了一口酒,目光扫过地上伏着的云罗,淡淡道:“那好吧。既然人是那阿木王子抓的,该怎么样理应由那阿木王子决定。朕不操这份心思。”
那阿木哈哈一笑,与他又开始推杯换盏,对饮起来。
云罗被人拖下。刚才那短短几句就已让她在鬼门关上走了个来回。她心力交瘁,再加上原本的病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她在昏迷前的一刹那,模模糊糊看见酒席上李天逍谈笑风声,朗朗笑声一阵阵传来。
她勾起干裂的唇,轻轻自嘲一笑,终于失去了所有的神智……
……
云罗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人粗鲁的推醒。那看守她的壮妇毫不客气地把她拉起,往帐外拽去。此时已是夜深。帐外寒冷。云罗昏昏沉沉,只看见眼前站着满是酒意的那阿木。
那阿木一把抓起她,狞笑着向前走去。
云罗拼命挣扎,声音沙哑地骂道:“你……你个畜生!你放开我!”异世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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