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罗一笑,缓缓道:“一切拭目以待吧。”她捻起一子,对闻芩问道:“闻姐姐要不要与我下一盘棋?”
……
晋,圣昌三年十月底。皇后殷氏毒杀德昭仪被大理寺查出,大白天下,朝野皆惊。三公老臣一起上书皇帝奏请废后。皇后殷氏大怒,带领家将前去三公老臣府中要拿他们问罪。
没想到三公老臣们早就有准备,令大理寺昭骑俱出拿人,将皇后殷氏拿入牢中,又令京兆府伊搜捕皇后殷氏同党,箭头遥指青王谋逆。整个京城中局势一下子紧绷起来。
而这一切离德昭仪刘月浅之死才一个月有余。
而皇后殷氏入狱的这一日,乌沉沉的天终于下了雨。倾盆大雨似乎在宣泄着那一个屈死的女子的不甘和不忿。
寂静廊下,云罗看着满天满天的雨幕不知在想着什么。连雨丝飘洒在身上都没察觉。
“母妃,母妃……抱抱!”不知什么时候凤儿一个人溜到了她身边。
云罗低头看去,一张粉白玉啄的小脸竭力仰着头,乌黑的眼瞳中皆是渴望。她心中一颤。这一张脸酷似极了凤朝歌。有时候她看着看着,恍然觉得他并未离去,依旧在她身边。
她俯下身将他抱起,无奈道:“凤儿怎么又甩开沉香姑姑跑来找母妃了呢?”
凤儿只是看着她,清澈的眼底藏着一抹属于孩童的固执。
云罗见他不语,忽然问道:“凤儿想父皇吗?”
“想。父皇什么时候回来?”凤儿问。
云罗眸光复杂地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眼睛,良久,她才问道:“凤儿为什么喜欢父皇?”
“父皇带凤儿玩风筝,父皇会带凤儿骑马马……”他笑着说,明澈的眼中有全然的信任与期盼。
云罗沉默良久,问道:“若是有一天,有一个人也可以带着凤儿玩风筝,带着凤儿骑马马,凤儿会不会喜欢他……做你的父皇?”
凤儿瞪着眼,不明白母亲说的是什么。
云罗眼中忽然落下泪来,抱住他忍不住泪水纷纷,哽咽道:“凤儿,凤儿,他不是你的父皇。你的父皇在梁国。你一出生就没见过他。你不晓得你的父亲多喜欢你。他说,他要接我们回梁国,一辈子对你好好的。凤儿,他是生你的父皇,可是他没见过你……”
“是母妃错了,母妃错了……凤儿,你要怪就怪母妃吧。你的父亲是凤朝歌,不是……不是他……”
她哭得不能自己,寂静廊下,压抑许久的痛苦猛地冲出心底再也无法抑制。
凤儿呆呆看着痛哭的母亲,嘴巴一瘪也哭了起来。他不懂,为什么父皇不是父皇,为什么一向总是静静含笑的而母亲也会哭……
云罗抱着他坐在廊下,泪水像是永远也止不住。痛到了骨髓,痛到了灵魂中。这两年的日日夜夜,她每一日每一个时辰都在想如何告诉孩子这个残忍的事实。
可是如今终于说出来了,孩子却听不懂。他永远也不会明白她的痛苦。他只知道那个带他放风筝,带着他骑马的男人才是他的父亲。
而她要下怎么样狠的心才能将他们分离,她要怎么办?……
远远的,沉香匆匆过来,却见母子两人痛哭一时竟呆呆立着,不知该怎么是好。
秋雨噼里啪啦地下着,秋风吹过,雨水扑到了他们身上,打湿了她的发,和着她的苦泪落下。
她抱着孩子,思念与痛苦交织,再也分不清到底是因为要别离而哭,还是因为思念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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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去了,京中搜捕皇后殷氏同党一无所获。三位老臣们这才明白上了华云罗的当!她所说的青王秘密回京,殷寐提前造反根本是假的。他们被云罗利用了。
她利用他们去惊动殷寐。而殷寐果然在意料之中联系青王,想要提前谋反。所以他们才以德昭仪案先下手将殷寐拿下。
青王有反心是真的,只是不到最合适的良机他不会轻举妄动。可是来不及了,皇后殷氏被拿下关入天牢中。青王一党一定有所警觉。此时正值李天逍命青王南
三公老臣们只能哑巴吃黄连,一边暗自咽下这个苦果,一边送上千里加急的奏报将此事报给李天逍知道。
京城中局势暗地里风起云涌,不知该怎么走向。
……
天牢中,烛火昏暗。如虎狼似的狱卒来回巡视。
忽然,通道处有一位披着玄色披风,头戴风帽的女子慢慢走向最深处的牢房。狱卒见到她身后亦步亦趋的邢狱长,纷纷行礼退下。
她走到了最深处的一间牢房,淡淡道:“打开门吧。本宫要与她说一说话。”
邢狱长急忙恭敬地打开牢房的门。
“娘娘,人在里面。有什么事告诉小的一声就是。”狱长点头哈腰的说道。
那着披风的女子,勾唇一笑,手中一闪,一枚蹭亮的银子就放入了狱长的手中。
“辛苦了。本宫有事一定会告诉邢狱大人的。”她的声音轻柔,听起来分外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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