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方才说什么?”
张院正回头笑道:“微臣说,娘娘想要等待生产的日子还长着呢。”
“不不……不是这一句!”云罗脸色煞白如纸,浑身微微颤抖。她握着美人榻边的扶手,捏得骨节发白:“是上一句……张大人……说什么……”
张院正莫名想了想,道:“微臣说,娘娘这一胎怀的日子尚浅,不足月余。”
轰的一声。
云罗只觉得自己的脑中有什么炸响。她晃了晃,几乎从榻上跌在地上。刘陵正拿了茶要换一盏。他见云罗如此,急忙上前放了茶盏扶住云罗,对张院正道:“娘娘累了。张老也辛苦了,还是先回去吧。”
张院正疑惑地看了看云罗,只能告退。
刘陵扶着云罗躺好,回头吩咐宫女内侍退下。寝殿中又恢复了安静。
他小心翼翼上前,美人榻上,云罗怔怔看着头顶梁上的雕龙刻凤,忽地轻轻笑了:“原来……这个孩子……是朝歌的!”她说着一行清泪缓缓滑落。
不盈一个月?
她承宠都有彤书记载,算来算去,除去葵水那几日,再算去李天逍来凤栖宫的日子……这个孩子多半不是李天逍的。
那一日,他拥着她不放,凤眸中戾气深重,恨恨的说:“若是我将死,我会把你杀了埋入我身后葬身之地,天上地下,碧落黄泉,你与我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如今果然骨血纠缠,再也不能分开。……她缓缓地无力闭上眼。
刘陵黯然低了眼,只能道:“娘娘保重!”
云罗捂着眼轻笑,笑声越来越大。一声一声,令人听着有说不出的酸涩。
刘陵再也听不下去,急忙捂住了她的口,哀求道:“娘娘别笑了,这事是杀头诛九族的罪名!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娘娘,不管是谁的孩子,再怎么说这始终是娘娘的孩子啊!”
云罗猛地停了笑,仿佛神智一刹那间恢复了清明。
许久许久,她慢慢道:“是,无论是谁的孩子,都是我华云罗一个人的孩子。”
她眼中有水光掠过,一把紧紧抓住刘陵的手,咬牙问道:“刘公公可否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刘陵缓缓点了点头,可是他眼中流露无奈,提醒道:“奴婢一定会保守秘密的。只是……娘娘,他难道不会怀疑吗?”
云罗心中的一口气猛地泄了。她倒在榻上,良久才道:“是。他怎么不会怀疑呢?”
刘陵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可惜了,皇上这么欢喜……”
云罗吃吃地笑:“原本我不信命,不信佛,如今我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逃不过四个字:命中注定!”
两年前,她入了太子府又入了宫。她想要好好安稳地活着,可是境遇凄凉,一身傲骨,一路挣扎,最后却殊途同归,终究与李天逍情深缘浅。
孩子,这个孩子真的是凤朝歌的孩子!她闭上眼,轻轻地笑,默默地哭……
……
凤栖宫中这两天都有些沉闷。
不知为何,原本欢喜不尽的女主人忽然一夜之间,换了明媚笑靥,终日沉沉。她躺在床榻上,时常一出神就是好半天。因她是初次有喜,孕中害喜得十分厉害。
吃什么就吐什么。好不容易吃进的汤汤水水,隔了一会便又统统吐了出来。民间各种法子都试过,都不灵验。这可生生急坏了沉香医女。
她日夜冥思苦想,只盼着云罗多吃一口。
同样着急的还有那高高的九五至尊。他每日一下早朝就匆匆过来,可每次都看见云罗气息微弱。
云罗歉然道:“皇上,都是臣妾不好。”
李天逍见她几乎汤水不进,心中焦急,对太医们怒道:“怎么的她害喜害得这么厉害?是不是你们不够尽心尽力?快些给朕想个办法!”
太医们战战兢兢,连连跪地磕头请罪。
张院正苦着脸道:“淑妃娘娘身子弱,又是第一胎,所以难免害喜比一般女子厉害。这……这微臣们也没有办法。用药就生怕伤了孩子……微臣,微臣有罪!”
李天逍见不到几日云罗脸色已苍白憔悴如白纸,他不由道:“云罗,你若觉得辛苦……这个孩子不要了……”
“不!”本已昏昏沉沉的云罗猛地惊醒,捂着自己的小腹惊道:“不!我要这个孩子!皇上不可以将他夺去!不可以!”
李天逍见她脸色惊恐莫名,急忙道:“好!朕不再说这话。你好好养身体。朕一定会让你们母子平安!”
云罗一双幽深美眸定定看着他,喃喃道:“皇上不可以夺去这个孩子……不可以……”
李天逍见她面色倦然,轻叹一声,轻拍着她的肩头,看着她入睡才悄然离去。
……
帷帐外,李天逍皱眉问沉香:“怎么的好好的就变了个样?朕瞧着她先前害喜也不是很厉害。”
沉香亦是愁眉苦脸,道:“淑妃娘娘原本身子就不适合有孕,如今天见可怜,终于有了身孕。许是娘娘心中害怕这个孩子失去,所以心事重重,胡思乱想导致害喜厉害。”
李天逍眼中掠过黯然:“是朕的错。朕曾经对她说,生孩子这么危险,让她不要生了。没想到她却是听在了心中。”
沉香道:“娘娘本就是心思重的女子。有些事不说,憋在心中恐怕也不好。皇上若是可怜娘娘就多陪陪她四处散散,拿话来宽慰娘娘,也许会好些。”
李天逍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沉睡中的云罗,悄悄离去。
沉香恭送了李天逍离去,正转身,忽地看见刘陵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她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刘陵到底在一旁偷听了多久。
“刘公公有什么事吗?”沉香问道。
刘陵忽然问:“害喜当真与心情有关吗?”
沉香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但是心情好,也许会对娘娘有帮助。不是有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么?有的人会忧虑成疾。有的人则会因为心情开朗而长命百岁。”
刘陵忽地转身,大步离开。
沉香唤道:“刘公公去哪呢?”
刘陵却头也不回地匆匆道:“咱家有极重要的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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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冰翻了翻前面章节,算算日子,是凤渣渣的。在白马寺就是七天了。在白马寺前就起码三四天了。然后回宫又过了好几天,跟李天逍吵架后也隔了两三天了才见面。
汗,是快了点。但是不是没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