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云罗抵不过他的力道,被他丢在马上。凤朝歌狠狠一抽身下的马儿,飞驰向前。
逃,又是逃命!
云罗在颠簸的马背上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要散了架,惊恐和对未知的迷茫令她胃中翻江倒海,可是一天一夜未进食的胃却连吐都没办法吐。
她只能靠在凤朝歌的身上,生平第一次不信神佛的她向上天祈求这一切能尽快过去。
密林中难行,身下的马不能肆意奔驰,只能走走停停。凤朝歌焦急看向身后,身后的喊杀声已渐渐远去,可是那些该死的党项人就好像知道他和云罗的身份似地紧追不舍。
凤朝歌只能不停催动马儿向前走。此时天已亮了,经过一夜的暴雨,天边露出了红彤彤的太阳。密林中晨雾浓浓,可是这下他们更无从隐藏行迹。
身后的党项人渐渐追上前来,云罗几乎一回头就能看见他们脸上凶狠的表情。终于,他们将凤朝歌与云罗团团围住。凤朝歌几次想纵马突破重围,都被他们手中的弯刀将马儿惊吓退回。
凤朝歌在马上持剑与他们僵持,冷声喝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来追杀我们?”
云罗坐在他身后,紧张地看着这些面色黝黑、着左衽黑服的党项人。
他们不语,只是将凤朝歌与云罗结结实实包围在当中。凤朝歌一连喝问了几遍,他们都不吭声。
云罗回过神,悄声道:“他们听不懂。”
凤朝歌凤眸一眯,冷冷道:“听不懂难道他们认得我们?”
云罗心中惊疑不定,这一群党项人来得太过突然与诡异。他们难道是专门来杀她和凤朝歌的吗,还是想趁火打劫,洗劫他们身上的财物?……
正在这时,密林中传来一声咯咯的娇俏声:“他们听不懂你们汉人的话,不过……我懂。”
刺客们分开一道缝,有个黑衣蒙面的女子走来。她露在面巾外的明眸一转,看向马上的凤朝歌与华云罗,咯咯笑道:“你们两人就是我要找的人。”
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画,打开看了一眼。云罗看去,只见那女子手中的画是画着一位素衣女子,面目隐约是自己。
她心中一惊,果然那黑衣女子笑声渐冷,一挥手指着云罗说了一句番话,那些党项人怪叫一声纷纷扑上前要将云罗从马背上拉下来。凤朝歌一见,手中的剑光微动,寒光过处,连连刺伤了好几个人。
他冷笑:“你们这些人受人指使,想要杀我们也要问问我手中的剑!”
那黑衣女子见他剑招厉害,略一皱眉,咯咯一笑:“这位是谁?长得俊又武功好,在我们族中可不多见。”
党项人一攻之下折损了几个人,顿时不敢再上前,纷纷退后维持着包围的样子紧紧盯着当中的凤朝歌。
凤朝歌听得那女子的话,凤眸一眯盯着那黑衣女子的美眸,似笑非笑道:“这位美人心狠手辣,叱咤风云的样子,在汉人中也不多见。你们党项族,凤某只见过一位女子是天下第一美。”
那黑衣女子一听,秀眉一皱正要说话。忽然她看到凤朝歌的眼神,一惊回神,恼怒道:“你竟然套我的来历?!”
云罗心中一动,方才凤朝歌提的那个美人定是随口胡诌的,而那蒙面黑衣女子一皱眉,眼中带着傲然不屑,恐怕此女在党项族中身份尊贵又自负容色绝美。以后若是突出重围,再查这女子的身份定十分容易了。
那黑衣女子被凤朝歌不动声色间套走了蛛丝马迹,一双露在面巾外的美眸冷冷眯起。她冷喝一声飞快说了一句番话,很快密林中围着的党项人纷纷拿起身后背着的长弓,引箭对准了当中的凤朝歌与云罗。
可想而知,若他们众箭齐发,她和凤朝歌片刻间就会成了两团浑身插满了羽箭的“刺猬”。
密林中的空地上冷冷的杀气从四面八方压来,连身下的马儿都惊得退后几步。凤朝歌身上的杀气亦是悄然四溢,他用极轻的声音对身后的云罗道:“这女人杀心已起,寻机便跑吧!”
云罗悄悄在他后背写了个“好”。
凤朝歌忽然哈哈一笑:“你的来历需要我凤某套吗?你定是丑如无盐妇,又没男人要的丑八怪!不然遮遮掩掩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手中的长剑掉转了头狠狠刺向马股。马吃痛,长嘶一声疯了一样向包围圈外冲去。那蒙面女子还在想什么是“丑如无盐”,可是丑八怪这三个字却是听懂了。
她大怒喝道:“把他们两人都统统杀了!”
可是来不及了,凤朝歌身下的马儿踩过挡在跟前的党项人,飞奔向外跑去。几个躲闪不及的党项人纷纷被马儿踢伤踩伤,痛得在地上哀嚎打滚。剩下的人纷纷怒喝着射出劲箭。
云罗伏在凤朝歌身后,紧紧贴着他,身后的劲箭如蝗一样飞来,凤朝歌看也不看举剑往后格挡,仿佛他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云罗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多前那个寒雨纷纷的梁京。
他带着她突出凤朝阳的重兵重围,那一次的厮杀比眼前的还惨烈,还可怕。
她心中的惊慌忽地消失,命运之手又在这一刻将她和他紧紧牵起,他若死了,她便必死无疑。
眼前的山路曲曲折折,身后的追兵穷追不舍,凤朝阳不住地刺激马儿再快一点,可是身下的马不是千里良驹跑了一段很快口吐白沫,悲鸣一声倒在了地上。
凤朝歌与云罗被甩了出去。云罗痛呼一声,凤朝歌大惊一把抱起她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卸去了她身上的力道。
两人此时已逃到了山腰中,再往上就是壁立千仞的山顶,山顶险峻,就算上去了也无处可逃。
两人一对视,都在各自眼中看到了那一抹绝望。
凤朝歌看着远远追来的党项人,手中的长剑狠狠一***土中,咬牙道:“云罗,我们分开走吧。我去引开他们,你去寻元嗣和元青。这些人明显是冲着你来的。元嗣那边应该是安全的。”
云罗喘息地看着他脏污的面上。即使血污满脸,鬓发散乱,依旧能看出他过人的容貌,面上轮廓犀利清晰,眼底的那一抹戾气深深将他衬得越发邪魅难挡。
她眸色复杂地看着他。曾经恨他憎他,可是这一路行来才发现,他虽对她冷情负义却从未伤了她的性命,更是从未将她的生死置之度外。
她看着自己方才被擦伤的腿脚,苦笑:“我能走得了吗?”她看着越来越近凶狠的党项人,低声道:“朝歌,我们也许要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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