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定亲风波

嗯，我想过了，我让长亭侯爷帮我提亲。”云焱可是有研究过怎么娶亲的。

    “咳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连城心说你这怎么会是入赘，你这分明就是娶亲的仪式，不过是娶着不走就是了。当然连城没有半分不乐意，但已经明白云焱的意思。

    “那么长亭侯会同意帮你提亲么？”连城再问道。

    “会的，因为他欠我一份人情。”云焱很直白道，连风和连灵玉揉了揉眉心。心说罗源还没恢复，这人就准备去讨人情了。

    因为事出突然，所以谈论起来也比较直接。不过这正合云焱的处事方法，他完全得心应手。但凡连城需要他做什么，他都应了。甚至一些严格意义上来说有些刁难的要求，他也应了。

    连灵玉并未插嘴，一来此事目前是杜绝进宫的最好办法；二来若是真要嫁人，她当然会选择云焱。再者如今只是定亲，也未真正成亲。对于她来说只是杜绝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并未有不乐意的想法。

    连城提的一些要求连灵玉虽觉得有些过，但她明白这是连城想要大操大办的缘故。而且她知道以云焱的本事，这些都难不倒他。

    连家之人除了连灵玉，其余人都被分配了任务，一个个谨慎的记住自己这几天要做的事情。

    而那时京都城中人心惶惶，皇廷之中龙颜震怒，一众王侯大臣心惊胆战。谁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居然烧了自大商朝建朝以来就从未出过大问题的宗正寺和皇廷。

    须知宗正寺平日办公都是处理皇家事务，代表的是皇家尊严。至于昭阳宫，那可是一国之母的居住地，某种意义上来说不亚于皇帝居住的乾坤宫。昭阳宫都能被这么烧了，便意味着乾坤宫也有被这么烧了的可能！

    这是大商朝建朝以来皇室的第一大辱！虽不及连灵玉一钟惊天骇人，然足以令皇室颜面扫地，对皇室的影响堪称巨大。可以说连灵玉敲钟，乱的是大商朝的民间、边疆；而云焱放的这一把火，乱的是皇室宫廷。

    ……

    在京都城之外，在武学宫之中，荀墨的眼力仍旧可以观察到京都城中起的异变。他面色沉凝，闭目似乎进入潜修状态。然待他张眸之际，嘴角却溢出血迹：“不可算，不能算！”

    与荀墨有同等想法和行为的，则是禅山寺的老尼姑，那是一道灰蒙蒙的身影。人目看去，无论如何专注的看着，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然而这片灰蒙此刻却一顿，隐隐有淡淡的血腥之气散出：“不可算，不能算！东陆有龙，凤翔杳杳，迷局。”

    而收到报信的东平武侯则捏碎了鹰矢，寒声道：“原地扎营，明日再进京都。”

    “武侯爷，怎么回事？京都城这是宗正寺，皇廷失火了？”军师也看出了京都城中火光的方位，只觉十分震骇而难以置信。

    “扎营！”东平武侯缓了缓，似乎又不怎么愤怒了。

    军师暗暗称奇，却凝重道：“武侯爷，咱们的行军皇帝是知道的。这会子就算停下来，恐怕——”

    “本候不是做给他看的。”东平武侯此前令下，西大营第二军之人全然就地扎营。这才一会子功夫，营帐都扎好了。

    东平武侯进帐坐定：“两人吵了起来，看来这丫头还不是白眼狼。”

    军师算是明白东平武侯为何不会怒了，原来是因为这样其实应该算是小事的事。

    “可最终很多人的想法会在武侯爷身上，特别若是您今后真的对连家小姑娘有什么想法，这就坐实了这种猜测。”军师提醒道。

    “本候有想法怎么了？难道本候要打一辈子光杆侯爷？”东平武侯抬眸看着军师道。

    军师苦着脸，搓了搓手坐下身：“侯爷您不会真的打算娶这小丫头吧，这可是个不安分的主。”

    “就要她不安分，本候难道还管不住她么？”东平武侯老神在在。

    军师的脸色更苦了几分：“您当初第一次见面，可是就知道她是女儿身？所以您让她立下的血誓，便是要她答应嫁给您？”

    东平武侯沉了沉脸色道：“本候需要这样才能娶她么？”

    “好像是。”军师十分不给面子。

    东平武侯的面色更沉了：“本候有这么下作？”

    军师正色道：“若不是最好，以那小丫头的性子。侯爷您真的逼着她，最后恐怕——”

    “和她一样。”东平武侯幽亮的眸光燃起暴虐之势：“她就是做小也不愿嫁给本候，本候不逼她。”

    军师面色更苦，哀叹道：“武侯爷，你每次动情都搞得属下心惊胆战。您都有一把年纪了，您就不能消停消停么？”

    东平武侯面色古怪起来，声音也有些情绪：“西凉，本候怀疑你的用心，你这是想着让本候无后。”

    “侯爷，天地良心。属下一直想方设法往您床上塞女人，只是您都不屑一顾。”军师非常诚恳道。

    东平武侯面色更难看：“来人，杖责军师一百军棍！”

    两名护卫进帐，军师叹息一声：“侯爷，咱能不能换一套办法？”

    “杖责一千。”东平武侯冷声道。

    “侯爷，您这是要属下的老命——”军师惊呼着道——

    ……

    赵宏在乾坤宫中端坐着，昭阳殿的火再怎么汹涌，他都没有一丝动容。以他的耳力自然听得听出那方的尖叫声，其中还有皇后失声痛哭的叫唤。事实上最近他宠幸了皇后，并且因为皇后的百般奉承，所以令他也很是舒畅。

    可此时此刻，赵宏并未有前去昭阳殿的想法。他也完全不担心火会烧到乾坤宫，只这一点的信心他还是有的。

    “赵秀，你这么做是为何？毁皇家颜面，难道对于来说还有更深的意义？”赵宏沉思着，他不认为这两把火有什么坏处。至少那人更应该愤怒，甚至对他有一丝愧疚？

    赵宏完全没有想过火会是云焱放的，只因为那一日被假扮成云焱的钱宇那么跪着，他就认定云焱没有这样的胆量。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呢？云焱如果知道他当初的作为竟然还有这样的效果，不知可会有些别样的感想？

    而在那与皇廷相隔不远的七皇子府内，此时正卧床养伤未愈的赵括听闻来报，面色大变：“咳咳——母后——咳咳——”他这一激动，却扯动身上的伤势，气喘难顺之间更是浑身抽痛。

    “启禀圣上，皇后娘娘只是受惊，并未有大碍。”来报者道。

    鱼师忙往赵括体内送了些元气，令他能够平顺下来。

    “多谢鱼师前辈。”赵括面色很苍白，他心中更恨，恨那日出手痛揍他之人。

    鱼师歉然道：“若非那日老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殿下也不至于被伤至此。”

    “咳咳——”赵括摆摆手：“谁也不知道会有人在京都城中，在已知道本宫身份后，还会动手，而且下手这么重。更是查无所迹，只怕跟此番纵火凶徒乃是同一人，咳咳——”

    “殿下伤势过重，真不禀报圣上么？”鱼师询问道。

    “报，现在去报，就说是今日被伤。”赵括回答，眸光之中有了阴毒之意。即便他没有能力对付这样的强者，那么也自有人去对付。

    ……

    因为天干物燥，因为火势突然，京都城这一把火足足燃了一个时辰才算被大致扑灭。其后仍有零星的火势还在蔓延，已可确定宗正寺被全毁，昭阳宫则毁之七八！

    那时候京都城街头巷尾都聚集了人潮，很多百姓都在驻足议论。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传言，慢慢的在人群中散播。

    “什么？竟然是因为今年的秀女有东平郡主？！”

    “可不就是，先不说东平郡主是平西大将军的未婚妻，这至少也是圣上的亲侄女。这不是*么，这宗正寺此为惹的是天怒！”

    “你们还不知道吧，据说东平郡主是皇后娘家的人过继到东平武侯膝下者。这火烧的还有昭阳宫，这是天罚！你说怎么有这种皇后，自己当了皇后，还百般将已经过继出去，更是与人定亲的女子弄到皇宫之中。”

    “这不可能吧，东平郡主不是东平武侯的亲生女儿么？”

    “不知道，我听说不是的。”

    “倒是听闻东平郡主极骚，身姿……”

    ……

    不明真相的围观者，正在一*的议论着。然而云焱的出手像极了天罚。这些寻常的百姓绝对不相信有人能有这种通天的本事，所以就只能是天罚！

    然名门贵胄圈根本不相信这样的传言，可当宗正寺的老宗正查看自己最后带出来的秀女文卷时，怒唾痛骂的将手下一众人找来盘问。于是当很多人弄明白原因之后，各种错愕诡异渐渐弥漫在这个圈子之中。

    京都城中各家王侯大臣纷纷紧闭门户，很多人已经从中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那时连灵玉正站在连家的房顶，看着袅袅的青烟弥漫在京都城上空，她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无论如何，东平郡主是不能入连家了。”她心中想到那高大的身影，微微凝神：“虽然不知道你要作何，但既然做了就闹大一点吧，接不住我也没办法。”心中总还补一句：我总不能让人知道是小狐狸放的火……

    云焱听她说话，一手搂着她的腰：“他不是好人。”

    “我知道，只是当初他确实救了我爹一命。”连灵玉靠着他的胸膛道。

    “我不杀他就是。”云焱似乎非常大度道。

    连灵玉笑道：“就你狂，狂得没边了。事情谈得如何？”

    “都很顺利。”云焱抱着她坐下身：“今晚同房——”

    “你今天还去了罗源哪儿？”连灵玉却问。

    云焱一听就知道没戏了，不过他并不气馁：“嗯，回来之后顺带去了。他渐渐在苏醒，估计明日就能醒来。不过他那个妹妹有些不对劲，似乎病得更重了，要不要救？”

    “等罗源醒来跟他说吧，这事说给长亭侯知也不好。”连灵玉喃喃道。

    “嗯。”云焱仍旧大部分时候都是听话的。

    接下来的日子云焱忙碌起来，连灵玉甚至一天也没能看见他的人影。而张云飞则将大部分的消息文卷转移到她手中来，他则与鸿鸣潮全力处理西北案件。

    长亭侯成为云焱的媒人，两人的定亲过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然而一纸圣旨，却召连灵玉与连风入宫觐见！

    莲华夫人此刻正在为连灵玉梳妆：“娘让你三哥一定跟着你，你别闹性子，一切听你三哥安排。”

    “嗯。”连灵玉答应着。

    莲华夫人伸手给连灵玉擦掉妆容：“娘得把你弄丑一些，也不知道圣上是怎么想的。”

    “别担心，我已经在议亲，无论如何老宗正不会同意。”连灵玉握着莲华夫人的手掌道。

    莲华夫人坐下身道：“你不明白，荀祭酒的话语分明就是意有所指。即便现在荀祭酒出来说你的命格平凡，但凡是皇帝者都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与风儿本就是一胎而出的孩子，时辰更是无差。”

    “娘，您别担心。我是不会入宫的，云焱也不会让我入宫的。”连灵玉安抚道。

    莲华夫人听言果然点头，面色也好了很多：“这个倒是，云焱是个好孩子。娘知道他身份不寻常，不过他对你上心就好。”

    “娘，差不多了么？”连风的声音唤道。

    “好了好了。”莲华夫人略略给连灵玉施胭脂：“长得还是太好看了。”

    “嗤——娘，有你这样夸女儿的么？”连灵玉说着站起身来，对于赵宏的圣旨，她并不算太意外。

    房门打开，连灵玉却见云焱也在，她微微挑眉：“你——”

    “一起去。”云焱伸手握住她的手掌道。

    连风伸手握着连灵玉的肩膀道：“这是爹的意思。”

    连城的意思很简单，他早在当日于大殿上说出那番话，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和决心。对于军功，对于朝廷他自问已经鞠躬尽瘁。剩下的这些日子，他想要做的就是保住他的孩子们。他已经无所畏惧，完全成为一名护犊子的父亲。

    很多人都在西部大商军归来那一日之后感觉到了连家的变化，没有所谓的扬眉吐气热血为朝廷。甚至一直被冠以忠勇的连城，也并未有很多人认为的再度意气奋发、老当益壮。反而沉静收敛着，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连傲等人也都来了，连灵玉却道：“大哥别忘了一会去瑰宝阁帮我取昨儿定的东西，掌柜说巳时初可取。”

    “好。”连傲颔首。

    连灵玉这才与连风、云焱离去。马车内只坐着连灵玉一人，那两个男人却都改骑马。

    出府之后自然招惹了不少目光与言语，但她知道这是两人故意而为。他们就是要让京都城中所有人都知道连灵玉并非是一人进宫，甚至还有云焱跟随。而很多人更是知道后者与她已在议亲。

    ……

    “去了，恐怕又是要大闹皇廷。听说荀祭酒也来了，就连禅山寺那位也出山来。”镇阴候又开始在钓鱼，他回京都城也有日子了。

    四方战局因西部乌坦国而起，也因西部乌坦国灭而定。大商朝连年征战，内耗几竭。所以战事可定，自然要早早议和回兵。

    在镇阴候身旁随侍的，依旧只有老安一人。老安只是低着头听着，因为他知道此刻镇阴候也只是需要他听着。

    “东平带着第二军又回来了，据说拿到了制造魔兵的魔液。你说圣上是毁了，还是造呢？”镇阴候收起鱼竿道：“心不静，不能钓鱼。”

    “连家小女的命格，当真是奇格的话，圣上不会放手啊。还有很多人不会罢休呢，不知道是谁会忍不住跳出来。”镇阴候说完这句话，有意无意的看向老安。

    老安面色不便，心中却忍不住骇了一跳：“老奴还真不知道。”

    “龙凤可远非大商朝信奉，东平武侯这条龙终于不想被困了，可惜老皇帝不允许呢。倒是连家这次的态度，竟然是与皇家唱反调，连城果然越老越有意思。”镇阴候似乎笑着，又似乎没有笑。

    那时连灵玉的马车已经入了皇廷大门，另外一辆马车也已经从东平武侯府中出来，缓缓的往皇廷中去。

    京都城的目光都被这两辆马车吸引，根本没有人去注意从李丞相府中，此时也有一辆马车驶出。马车上坐着李丞相的嫡女——李秋语，她去瑰宝阁只因为如今的丞相府是她在掌家，十一月十一是英武侯大婚的日子，她自然要亲自去准备贺礼。她听闻瑰宝阁今日来了一副珍品……

    从昭阳宫一处未被火势烧去的偏殿，也有一名皇后的贴身宫娥急促的走进去。

    “启禀娘娘，奴婢已将消息递给殿下。只是殿下伤势过重，只怕去不得。”

    “真是混账东西，到底是谁对括儿下手！这都多少时日了，皇廷药师都是饭桶么？”皇后怒意充盈。而无论从最近发生的事情，或者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足以令她愤怒。

    “凤星凰格，本宫才是一国之母！”伴随着皇后话语的，是碎了一地的瓷器声，殿内一片死寂，无人敢出声半句……

    那时皇廷大道之上，连家的马车缓缓而行，一直走到了大道的尽头。连风、连灵玉和云焱才走下马车，而一队皇廷护卫军却将拦住三人。

    为首者是连灵玉熟识之人——罗刹，后者此刻握拳道：“圣上有旨，只召见平西大将军与连氏小女，请闲杂人等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