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沈建安靠在椅子上,缓缓地打开手中的画轴,画中是一位长裙飘飘的美人,玉扇半遮面,神态间透着纯美娇羞之色,仔细瞧去,那眉眼竟与被他亲手杀死的秦琬月有些许神似,只是,这画中的女子散发着一种白莲般纯美无瑕,不食人间烟火之气,而秦琬月生得美艳,气质婉约柔顺,浑身散发着一股书香世家的雅致。睍莼璩晓
这画中之人,便是沈建安的二姨娘薛氏,只是美人早已香消玉殒,以前,还能借着秦琬月那七分神似的眉眼来怀念心中深爱的女人,可现在,连秦氏也死了,便只能从这画中寻找慰藉,来填补心里的思念之情。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时候自己被东梁的大军追得无路可退之时,正是薛氏的出现,才救了自己一命。
那时,他与薛氏扮作夫妻混进城里,回到了当时还只是沐王的端文帝府中。
再后来,他爱上了薛氏,答应日后定要娶她为妻辂。
可是,沐王为拉拢,壮大自己的势力,不得已,他娶了陈家的嫡长女,陈氏那个毒妃。
薛氏识大体地退了一步,答应作妾,自己又许下她平妻之位。
可是,陈氏霸道,逼得薛氏不得不做妾,若不是后来与母亲商议了法子,把薛氏之子与陈氏生下的死胎调包,只怕现在他和薛氏的孩子也早已不在人世了骝。
这些年来,丞相府为何一直子嗣单薄,他心知肚明。
却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深究过这其中的真正原因。
一则是陈氏霸道歹毒,身后又有陈国公撑腰,自己当初根基不稳,是万不能动了陈氏,一则是他从来只把薛氏所生的孩子当成亲骨肉,至于沈家的其它孩子,在他眼里从来只不过是可以拿来利用的棋子罢了。
所以,当得知母亲为了相府名声毒死了长女沈悠莲时,自己却是一点也不感到可惜,甚至还暗暗地松了口气,那样败坏家门的女儿,死了也罢。
沈悠妍端着一碗银耳莲子汤走了进来,见沈建安正望着手中的那幅画轴出神,不禁好奇,神情却是乖巧温顺了走了进来。
“父亲,女儿炖了您最爱喝的银耳莲子汤。”
沈建安立刻敛神,将画轴小心妥善地收好之后,这才摆出一幅慈祥和蔼的笑意看向沈悠妍道:“妍儿啊!快座,你身体不好,就别站着了。”
沈悠妍一脸受宠若惊的神情,欢欣地坐了下来,眉眼里带着一股羞色。
沈建安浅尝了一口沈悠妍端过来的汤后,才道:“妍儿,今日贵妃可是召你入宫了?”
沈悠妍点了点头,娇羞地笑了起来,可蓦地又皱起了眉头:“想必父亲已经知道贵妃娘娘召女儿进宫所为何事了,只是...”
沈建安自然是知道的,因为这桩婚事,也是他在背后促成。
原以为,大女儿死了,凭着八女儿的美貌才气定能稳座景王妃的宝座,到时候景王得势,八女儿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可太子大婚,八女儿毁容,景王震怒。
自己本是心焦不已,但思来想去,又觉得八女儿只不过是表面温顺,实则难以教化,将来若真要当了皇后,定是无法掌控。
倒不如让素来乖巧懂事的二女儿嫁给景王。
于是,才有了今日陈贵妃召陈氏与二女儿进宫之事。
可如今,听二女儿这口气...“只是什么?”沈建安眉头一皱,沉声问道。
“母亲她...她说女儿若要嫁给景王,便要断了母女之情。女儿求父亲,向贵妃娘娘求情收回成命,女儿...女儿不敢忤逆母亲。”沈悠妍说到这里时,声音里满是委屈,含泪跪了下来,哀声乞求道。
沈建安何其精明,怎会听不出自己这二女儿话中的意思。
虽是求自己去向贵妃求情收回成命,却是明摆着告诉自己不敢忤逆母亲陈氏,也就是说她想嫁给景王,却碍于母亲陈氏的要胁才不得不这样做。
“妍儿,你起来吧,这件事,为父自有主张,你不必惊慌。”沈建安抬了抬手,示意沈悠妍站起。
沈悠妍这才颤巍巍地站起,抬手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可是,母亲那里。”沈悠妍抬起头,仍是担心地问道。
“你母亲那里你倒不必理会,相信过几日圣旨便会下达,到时候,即便她不想,也不得不同意。”沈建安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腰后,沉吟道。
听到沈建安这话,沈悠妍自然是放下心来。
“女儿全凭父亲做主。”她甜甜一笑,模样乖巧又恬雅。
沈建安见这二女儿虽身子差了些,可性子却是极好的,完全不似大女儿那般嚣张任性,也不任八女儿那样冰冷,总是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妍儿,不管你以后如何荣耀,可不要忘了相府才是你最大的依靠和支撑。”
沈悠妍自然懂沈建安这话里的意思,她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待她真的荣贵显耀,势必要让这丞相府的所有人全都匍匐在自己脚下。
她要让那些曾经忽略,轻视过自己的人全都悔不当初。
当然,这其中便也包括此刻正在她面前正在扮演慈祥的好父亲。
“女儿知道,女儿与沈家荣辱相系,断不会忘本,不会忘了父亲的养育栽培之恩。”沈悠妍微低着头,声音郑重地允诺道,可那看不见的眼底,却是闪过一抹冷笑,并带着一种浓浓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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