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眼的鸽子,想到你家小姐这几日身子虚,炖了人参进补是最好不过的,便打了下来。”顾连城坐了下来,神色如常地道。
正在灶头放火的锦绣却惊得将手中的火把给掉到地上,瞬间将周围的干草燃烧起来。
“啊!起火了,起火了。”锦绣惊慌失措地叫道。
顾连城见状,只是起身从旁边提起装满水的桶子便浇了过去。
火灭了,锦绣也被浇了个透心凉。
锦瑟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锦绣从头湿到脚,惨兮兮的模样,顿时心里复杂得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但肇事者却一派淡然地看了一眼二人,凉幽幽地扔下一句:“快些炖好了端上去给你家小姐趁热吃了。”
晚上,锦瑟端着人参枸杞炖鸽子走到了清姿面前。
清姿打开盖子,有些诧异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锦瑟正要将傍晚的事讲出来,却见顾连城推门走了进来,立刻噤声,小心地站到了清姿身后。
“人参枸杞炖野鹌鹑,滋润温补,很适合你气虚体弱之症食用。”“世子爷,你不是说这是鸽子吗?”锦瑟瞪大了眼睛,不解道。
顾连城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锦瑟,不再说话,而是走到了清姿身边,握住她的手腕把脉。
“你的脉向比前两日好了许多。”
清姿只点了点头,慢慢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站到了外面的走廊上,看着远处的点点星辰,神色平静,看不出她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此刻,丞相府里,沈悠莲来到了蘅芜院里,将刚收到的消息放到了陈氏面前。
陈氏看过之后,面色一惊,道:“你这丫头,为何早不让她派上用场?”
“母亲,你不知道,沈清姿那死丫头精得狠,对身边的丫头婆子也防得紧着呢。”沈悠莲说起这个便恨得咬牙切齿,她不知道往流盈轩安排了多少眼线,花了多少银子,可是没有一个能给带点有用的消息。
“既然这消息可靠,那明日咱们就去长公主府拜访一下吧!”陈氏露出一丝冷笑,眼神阴厉而狠毒。
“母亲,可别忘了多请几位达官贵妇一道去给长公请安才是。”沈悠莲嘴角带着愉悦的笑意,可见她此刻很是开心。
“那是自然的。”陈氏点了点头,眼中一道精光闪过。
第二日,陈氏与沈悠莲陪同着淮南王妃,霍御史夫人,王太尉夫人与兄嫂陈国公夫人坐着马车正朝公主府的别苑而去。
因长公主素爱清静,别苑便建在郊外依山傍水之地,虽偏远了点,便胜在钟灵毓秀,环境清幽,早已成为皇家举办宴会的必选之处。
平日里长公主一直住在京城的院子里,去得也少,只安排了管家和奴仆打理,这几日为了清姿的伤势,长公主便住到了别苑。
陈氏昨晚便让人下了帖子邀请淮南王妃,霍御史夫人,王太尉夫人与陈国公夫人一同去长公主府别苑游玩,她因清姿的事情不得长公主好脸色,便借着去探望女儿清姿为由,而淮南王妃与御史夫人,太尉夫人便是因着与长公主关系要好,至于陈氏邀请陈国公夫人一道,为的便是给自己找个可靠的又有身份实力的娘家人做帮手罢了。
可是淮南王妃却十分好奇,自己与长公主交好,可与陈氏并无什么来往啊!为何她莫明其妙地给自己下帖子?就算要去长公主府上,也是由长公主亲自下帖才是啊!凭何要她多管闲事?
心里不悦,但淮南王妃毕竟经历过不少风霜雪雨,早已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只神情温和地与几位夫人闲谈。
马车行驶了近一个半时辰才到长公主府外。
几位夫人刚下马车,便有管家领着奴仆站在门口等侯。
霍御史夫人见了,很是惊讶道:“公主可是知道我们要来拜访?”
管家打着讨好的笑脸道:“御史夫人有请,公主早已命人准备了茶点,在正厅恭候几位夫人大驾光临呢。”
陈氏刚下马车,便听管家如此一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看向沈悠莲。
却见沈悠莲也是迷惘地摇头,心里蓦地闪过一道不好的预感。
可人都已经到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别苑很大,管家带着几位夫人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到,中间还顺带着几位夫人观看了园中刚移过来的几株稀有品种牡丹。
到了正厅,就见漓凤公主正在安排婢女摆上水果,茶点,好不忙碌。
见到几位夫人过来,立刻上前招呼。
“王妃可是好久不曾来我这别苑了。”漓凤公主第一个上前说话的便是淮南王妃。
淮南王妃温和恭谦道:“怕叨扰了公主清姿。”
“王妃哪里的话?我巴不得几位夫人经常来扰扰我的清静呢,也省得附马不在时,能有人陪我聊天解闷。”长公主开心地笑道。
“承蒙公主不嫌弃,我们以后便多来扰扰公主清静,到时候公主可别见了我们几个心烦不待见才是。”御史夫人为人爽快,声音也比一般的官家夫人们响亮,笑起来时,有种豪气云天的气势。
几人笑过之后,方才落座,漓凤公主这才看向陈氏与沈悠莲道:“丞相夫人与沈大小姐是来本宫这里探望清姿的罢?她此刻还躺在病榻之上,怕是不方便出来见两位啊!”
漓凤公主在与淮南王妃,御史夫人和太尉夫人说话时,都是用我来自称,可到了陈氏与沈悠莲面前,便摆上了一幅严肃的姿态,以本宫自居,显而易见地是在告诉别人,这两人是不招她待见的。
陈氏与沈悠莲面色一僵,若换成是别人,两人定不会有好脸色,可偏偏座上的是漓凤公主,当今皇上最为宠信的嫡长公主,上元节那日沈悠莲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漓凤公主称皇帝为父亲,皇帝称她为女儿,甚至面对漓凤公主时还以为父自称,这可是明摆着召告示人,漓凤公主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而偏偏那日沈清姿这个贱人却跑出去为长公主挡了一箭,从此得贵人相助,令她受尽羞辱,怎不让她恨之入骨?
淮南王妃见此,面上更为疑惑,心道这二人怕是又要使出什么诡计了?今日将自己拉了过来,难道还想将淮南王府也算计进去不成?
她不禁寻思,突然想起前两日大儿子连城突然回来说要出门几日,难道是与此事有关?
心里越是不安,越是疑惑,她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温和。
御史夫人与太尉夫人也很是疑惑,明明是陈氏叫她们一道来见长公主的,为何长公主却如此不待见这母女二人?
只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如之前笑意盛隆。
“臣女替小女清姿多谢公主的厚爱,只是老爷这几日一直担心姿儿的伤情,便命臣妇带着臣女来公主您的别苑探望一下,若是姿儿不能下床,臣妇与臣女亲自过去瞧瞧也可。”陈氏谦和地行礼,只是嘴角的笑意怎么看着怎么僵硬。
漓凤公主听了,面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情:“这个,丞相夫人与沈大小姐既然来了,便先再等一会儿吧,清姿此刻怕是正在歇息,这么早去了,只会扰到她休养。”
陈氏见此,心里冷笑,面上却越发地恭顺:“公主说得是,臣妇再等等也无妨。”心里却道,沈清姿现在人根本不在这别苑里,呆会看你怎么变出个人来,到时候即便你是长公主怕也是没办法交待清楚,沈清姿这个小贱人只等着浸猪笼沉塘吧!
想到这里,陈氏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药王谷,清姿站在百花之中,美丽的蝴蝶在她周围飞舞,有的甚至大胆地停在她乌黑的发间,素白的衣裙之上,虽只能从后面看到她的背影,但已是翩然似仙,美不胜收。
过了好一会儿,清姿似享受完了这温暖的阳光,才缓缓转身道:“该回去了。”
锦瑟像是早已知道了这个决定,将披风披上清姿的肩头,唯有锦绣却一脸震惊。
“小姐,不是说要呆五日吗?”怎地这就...回去了?后面的话,锦绣在锦瑟冷淡的目光下再也问不出口了。
清姿看着她,微笑道:“走吧,你不是早就想回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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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歌舞表演,又上演了一翻杂耍戏,待戏已全部看完,已是正午用膳时分。
漓凤公主又将几位夫人请到了后面的饭厅用饭。
用过饭后,又上了茶和时下新鲜的水果。
过了好半晌,陈氏见时机已经成熟,便起身道:“长公主,想必小女现在也应该起床了,请容臣妇去瞧瞧小女。”
漓凤公主却面有难色地放下杯盏道:“还是再等等吧,本宫呆会便派人去请清姿过来。”
陈氏只得又坐下,准备再等一会儿。
可是沈悠莲却已经坐不住了,这里全都是坐着上了年纪的妇人,她一个闺阁小姐根本没有什么话可说,加上她今日来便是要亲眼瞧瞧沈清姿这个贱人是怎么个死法的,可等了大半天,却是枯坐干等,已很是不耐烦了。
她扯了扯陈氏的衣袖,示意她别再等了,陈氏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又过了一会儿,漓凤公主起身去了门口,叫来一个丫鬟附耳说了几句话,那个丫鬟听了之后,很快便跑开了,又过了一会儿,那丫鬟又跑了过来,附在漓凤公主耳边说了两句话,只见漓凤公主脸色微微一变,有抹不安的神情闪过。
陈氏见此,心里更为确信沈清姿此刻定然是不在这别苑之中,于是又再度起身道:“公主,既然姿儿身体不适不能下床走动,还是臣妇亲自去见见罢,否则,臣妇也不好回去向老爷交差啊!”
说罢,便要起身朝外面走去。
漓凤公主猛然站了起来,冷冷一喝道:“丞相夫人这是要硬闯本宫的别苑罗。”
陈氏只是转过身,神情平静地看着漓凤公主道:“公主言重了,臣女只是想亲眼瞧瞧小女的伤势到底如何了,公主却一再推托,这让臣妇很是不安,很是担心,请公主体谅臣妇的一片爱女之心。”
说罢,转身已走出了偏厅,往方才那个丫环跑去的方向,一间房一间房的搜寻而去。
漓凤公主见此,面色怒极,神情泛冷:“放肆,来人啊!给本宫将这两人抓住。”
侍卫立即出动,将陈氏与沈悠莲控制住。
陈氏见状,一脸沉痛道:“公主,臣妇只是思女心切,可公主将小女接过来之后,一再推托,却不让臣妇见上一面,难道是小女出了什么事情?这事若是禀报给皇上,皇上怕也会体衅臣妇的一片苦心啊!”
“什么事情要禀报给朕啊?倒是说来让朕听听。”走廊的转角处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只转眼功夫,便见一身明黄龙袍的端文帝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丞相沈建安,景王轩辕靖南以及宣王轩辕筠清,霍御史,王太尉以及陈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