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呼下,一个女子应声倒在宴歌眼前,漾出的鲜血顿时挥散在众人身上,点点血花如刺目的火焰,灼伤了众人的眼睛。
一只羽箭,精钢铸就,直直插入了女子的心脏之上!
双方的人都愣住了!瞬间,战火被点燃了,众人混乱在一起,拼力厮杀起来。
“言倾!你说句话啊?”宴歌一把拉起地上女子入怀,想捂住流血的伤口,可是,白铠冷厉的精钢早已深深插入她的身体,快得连呼喊都没有机会。
一袭如火红衣,沾染着点点血红的腥味,在他的怀抱里如火如荼,似花容颜,没有痛苦,没有怨恨,只有浓浓的笑意,如烟花般绚烂。
两人的手缠绕在一起,极尽亲密。
这一刻,她应该是幸福的!
“殿下,快走!否则姑娘就白白牺牲了。”身后的人嘶哑着拉起宴歌,冲着周围的人喊道:“保护殿下离开!”
宴歌拉着千陌的手,透过早已混乱的人群看着拓跋晟,眸光似火,满是盛不住的杀气。
他还是动手了!
不管是何原因,从利剑出鞘的那刻开始,他们最后的骨血之情就完全葬送了!这一刻,他们再也不是兄弟!
只一眼,他暗哑着嗓子:“走!”
千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船的,脑子里,全是柳言倾满身的鲜血。冰凉的泥土包裹着娇嫩的身躯,如花似锦的容颜一嗔一笑、喜怒哀乐不复荡然。
她们之间有过仇怨,却都是为了各自的爱情。最终失败了,她毅然选择了隐忍,哪怕是去营救昔日的情敌?只要是那个人喜欢的,她宁可自己痛苦,也要成全!
她的爱炽烈如火,浓香醇厚。要么得到,要么就死!
刚烈之至的女子!
千陌嚎啕大哭,这样至情至性的女子因为她死了,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拓跋晟,你好狠!”她死死地捂住胸口,泪流满面的嘶吼着:“你根本没有心!”
肚子里的孩子他不要了,她的性命他也不顾了,这样薄情冷性的人,她还在犹豫什么?
岸上,拓跋晟冲破众人,跑向湖边,却依旧赶不上船只的速度,只能远远地看着。
他来回凌乱地跑着,声音焦急而苍凉:“千陌……你回来!”
她怀着他的孩子,怎么能走呢?
“小姐,你怀着孩子,别太激动了!”金蝉结结巴巴地说着,这一突然的变化,她吓得不轻,但是只要是跟在小姐身边,她就没有什么害怕的,哪怕现在在湖中心,她关心的也只是小姐安危。
“啪!”宴歌一掌打在船舱上,顿时血流如注。
“都是我大意!大位之争,一向都是手段残忍,高台上的龙座,就是要鲜血染就。我居然轻信他会放过我们?该死!”
“殿下小心手……啊……”金蝉惊呼一声,脸色大变,“不好了,这船漏水了!舱里全是水!”
宴歌拉起帘子,脸也顿时僵住了,半舱的水已然淹没了里面的物事,而船底正噗噗地往里面冒水,船也因为承载不了重量开始摇晃起来。
“抓住舱门!”
话未毕,船身忽然摆动的很厉害,颠簸的船失了平衡,船尾愈发沉重。
“啊!”金蝉和千陌紧紧地抓住舱门,跌坐在地上。
金蝉扶着摇晃的船,惊恐地千陌:“水都漫上来了,怎么办啊?小姐,我们都不识水性的!殿下,待会你一定要救小姐啊!”
宴歌抬头看她一眼,面色微凝,刚才已经用东西塞去漏洞,只是效果甚微。
“我……也不识水性!”
“啊?那我们三个不是死定了?”金蝉拽着千陌的手,颤抖着。
宴歌抬头,船已经驶入湖中心,四周茫茫一片,即使水性极好,恐怕也没有这个体力游回去。
“本以为是绝境逢生,谁知是请君入瓮!”他抓住舱门,背靠着虚弱地滑坐在船板上,看向千陌:“你一直都不说话,是不是早就察觉了?”
“凭他的手段,不可能百密一疏!宴歌,我们真的要死了!”千陌痛苦地看着他,一瞬不瞬。
东方溃暗之色逐渐散薄,丝丝血红淡淡升华。
三个人早汹涌的水里挣扎着,冷冷的北风呼啸在身上,一股大过一股的水花无数次将三人淹没、浮起,一次次吞吐着,三人拼命抬起头呼吸着,却被水倒灌而下,一次次没入水中。
“你们两,抓住啊!千万别松手啊!”千陌趴在两块木板上,死死拉住两人的衣袖。
最后时刻,宴歌脱下衣衫绑起来两块浮木,却只能承受她一人的重量,他们依然在水里泡着,双手抓住木板,维持着最后一丝呼吸,却同时也把千陌也拉下了水,两人好不容易才又把她顶了上去,却再也不敢去抓木板了,只能拼力划着水,虚扶在板子上。
刺骨的湖水一次次打上来,她身上又冰又冷,僵硬如石却执意要翻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