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从头到尾的讲了起来,兴起之处还配上一些动作。
这让太子是哭笑不得,本就没什么耐性的他,却愣是没打断何柱儿的自娱自乐,他知他是真心对他的好人,能让一心对自己好的人,乐呵一下,何乐而不为。毕竟这何柱儿讲了老半天愣是没有讲到关键处,若是曾经的太子或是换了其他人,怕是早被他的怒火给喷灭了。
一直等到他撑着脑袋昏昏欲睡了,何柱儿才轻唤了他一句:“爷……”
差点趴在桌上的太子,赶紧正了正了脸色,“哦,那个,你讲完了啊。”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何柱儿却是傻傻的点了点头,眼里依旧是慢慢的期待望着他;见他那副样子,太子只是尴尬的咳了几声,“那纳兰容若到底参了明珠什么啊?”
这让何柱儿是十分的郁闷,却还是恭敬的回道:“好像是,是什么谋反。”
太子心里不停的嘀咕着,“我就知道你还没讲到重点。”却在听到何柱儿的话时,呆愣了一会,便反应过来“等等,你说他参的是什么?”
“是谋反。”何柱儿疑惑的看着他。
“谋反?”太子只是嘀咕着。
何柱儿见他突然变了脸,这毓庆宫的气压也瞬间低了下来,便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却也不敢多问,只是静静的侯在一旁。
良久,似是想透了什么,忽然便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是如此的骇人,“‘假谋反’救‘真贪污’,真可谓不破不立啊,好一个纳兰容若。”
何柱儿却依旧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一脸的疑惑,太子却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
他早知道明珠最后会没事,却并不知道明珠最后会是因为如此而没事的。看似纳兰容若奏了他谋反,实则康熙同他都明白,哪怕借他十个胆他都不会有此心;却是恰恰抛出了一个鱼饵,钓上了索额图,曲线救了明珠,毕竟明珠如此是在待审,生死攸关,胤禛早已将此次的结果呈报上去,康熙却是迟迟不曾下定论,如此的铁证如山,康熙却不下决定,除了君臣之情,更多的怕是索额图的一家独大,无人制约,康熙本在犹豫之际。
纳兰容若这一奏,观望的索额图,一生的宿敌便是明珠,他又怎么会放过如此打击明珠的大好机会,自然会联合自己门下的大臣,借机攻击明珠一党。
索额图他们若不奏还好,他们一上奏,康熙便会立刻警觉过来,放出明珠,用以制衡索额图,才不至于让他一家独大。纳兰容若这一奏只不过是在康熙犹豫期间,让他彻底警觉过来,毕竟真要查下去,明珠所谓的谋反,根本是毫无实质证据的,毕竟只是子虚乌有之事。
假谋反却是救了真贪污,更是利用了索额图这个明珠最大的对头,也让索额图失去最后一次除去明珠的机会。不去求康熙,不去求助任何一个人,只是洋洋洒洒几十字,便化解一场朝局变更,救下了明珠的命,纳兰容若不可谓不聪明。毕竟康熙是不可能让一家独大的,时至今日,他们于康熙而言,还是能臣,他还需要他们,自然要平衡他们。他们二人就好似相辅相成,如若有天那家倒了,那么另外一家离倒台之期也不会太久了。
他倒是轻视了这个才子,他一直认为他应该是个纵横山水间的文人墨客,或是行走江湖的风流侠士,从不曾想过他还有如此的政治天赋,比起明珠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人性果然是多面的。
终究只是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有时候那一场场的阴谋看起来都是十分的可笑,他们在那里拼死拼活的,终究是抵不过那坐壁上观人的一句话。他们更像是跳梁小丑,埋下一个又一个的陷阱,步步为营着,只为博取那人的一丝安全感,没有君权旁落他人的害怕。
破天荒他没有指责索额图,甚至没有去想如何让索额图脱离出这里面,他已然明白,这一场博弈,他们都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罢了,只有让自己有存在的价值,才不会抛弃,若是索额图没有那价值,哪怕他甘愿隐退,怕是康熙也会不愿,更何况,他不愿。而他亦认为,索额图也该长点记性了。
他相信不出几日,康熙定会下旨释放明珠,警告索额图一番,便会完结这沸沸扬扬的贪污大案。
提笔蘸墨,他只写下了,“纳兰容若”四字,而他的嘴角洋溢起了一丝奇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