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苒呆呆的点头,“哦。”
“还有,这次你姐姐是被人报复,才会染上风寒,你得留意些身旁的人,旁人说什么,不要全都相信,人心隔肚皮,懂吗?”大夫人提点道,意有所指,挑拨着莫筱苒和小竹的关系。
看来在她心里,还是认准了是小竹报复莫秋雨的?
“什么肚皮,你的心长在肚皮里面吗?”莫筱苒冷哼一声,瞪了大夫人一眼:“笨蛋!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心明明是长在这里,根本不是肚子里。”她指了指大夫人的胸口,一脸不屑。
被一个傻子骂,大夫人一口气卡在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整张脸扭曲着,眉宇间透着丝丝怒火。
“总之,你记住我的话,我这个做娘的不会害你。”大夫人硬挤出一抹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
莫筱苒也不理她,挑开车帘,看着车外的景色,官道上,黄沙漫天,白杨树一棵棵整齐的排列在两侧,微风拂过,吹动尘土飞扬,如同下了一场朦胧的小雨,视线里一片模糊。
到了山脚,远远的就能够听见从上方传来的钟声,嗡嗡,一声声绕梁不绝,回荡在整个葱绿的山头。
漫上遍野的绿,与这蓝色的天连成一片,乔木成林,群鸟展翅,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百丈浮云梯从山巅堆砌到山脚,一眼竟望不到头,有香客成群结对的顺着梯子往上爬,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檀香,沁人心脾。
莫筱苒跳下马车,眯着眼,看着被云层环绕的,若隐若现的宝殿,心头腾升一股难以言状的感觉,似尊敬,似肃穆。
“小姐,咱们上去吧。”小竹搀扶着莫筱苒的胳膊,低垂着头,扶她上了梯子。
莫筱苒自问没有宗教信仰,可偏偏,当她真正站到这雄伟的宝殿前,听着木鱼声,听着朗朗的诵经声,竟不由得抖擞了精神。
莫筱苒第一次满意起自己每天坚持的锻炼,若不然这梯子爬到顶,她就该跟一旁的大夫人一样,扶着树喘息了。
“呼,真累。”大夫人双腿发虚,如果不是为了给莫秋雨祈福,她何须受这份罪,再一看一旁的莫筱苒,她竟一副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真真是让人恨得咬牙。
“皇……”本想唤她皇后,可一想,这里人来人往,万一泄露了身份,惹来贼人怎么办?大夫人定了定神,换了个称呼:“女儿啊,你不累吗?”
那一声宛如黄莺出谷的女儿,唤得莫筱苒身上鸡皮疙瘩在飞快的起舞。
她嘴角一抽,指了指自己:“女儿?”又指了指大夫人:“娘?”
大夫人点点头,她已经被抬成平妻,外人得尊她一声丞相夫人,按照辈分,她的确算是莫筱苒的娘。
不过,这一声,莫筱苒可叫不出口,“骗人!我娘早就死了,难道你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吗?你才不是我娘,你是恶婆娘。”说罢,她还做了个鬼脸。
四周来往的人不乏有达官贵人,这一番话,引得无数人回头来看,大夫人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可偏偏又奈何不了莫筱苒,只能咬牙笑道:“是,我身份卑微,当不起你的娘。”
“哎,这女儿长大了,竟连自己的亲娘也不认,也不怕天打雷劈啊。”
“我倒是觉得那妇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是不是丞相府的大夫人?上次聚会,她有出席。”
“那边上这位,难道是刚回门的……皇后?”
……
有人猜出了莫筱苒的身份,却没一个行礼的,毕竟她算是微服出巡,又是个傻子,谁会跪她?
大夫人心头一喜,心想,这下,莫筱苒的名声只怕更臭了。
她的女儿抱病,绝对是小竹这贱蹄子做的,莫筱苒管教不严,这笔账,她早就记在了心里,以为做了凤凰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她偏偏要把她的名声搞臭,到时候,看她在宫中还能过得多自在。
大夫人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可莫筱苒也不是傻子,四周的议论声,她都是听在了耳朵里的,只是没反驳,低垂着头,一副诺诺不安的模样。
大夫人喘了好几口气,这才进了大殿。
三座并排而立的镶金佛像,坐落在大殿中央,两侧是穿戴着袈裟的沙弥,方丈正敲着木鱼诵经,有虔诚的信徒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闭眼求神,空气里漂浮着一股香烛味,久久不散。
“哟,这不是丞相府的大夫人吗?”身后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莫筱苒余光一瞄,便见一个婀娜多姿的妇人,在丫鬟的簇拥着,浩浩荡荡的走进屋来,容颜娇媚秀气,脸上铺着淡淡的妆容,衣着华贵,想来应该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妻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