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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未死,又怎么忍心让他承受?一年多的时间,她又在哪里?
指骨骤然紧缩。
她手腕欲碎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却一点也平复不了心中狂怒情绪,她的痛,会像连绵积叠的浪花,一同将他覆灭在无垠的苦海之中,她痛一分,他受十分。
即便是这样彼此折磨,他仍旧磨牙吮血,恨不得把她拆了,他要好好瞧一瞧,他的蠢丫头心里装得到底是什么?!
清泪落下,手腕上钻心的疼,却成了她嘴角边最欣甜的慰藉。
细眉弯弯,锁住了一川情愁在眉心,她破涕为笑,投身他的怀中,轻柔揽住了他的腰身,抚慰着他僵直的脊背,一腔喑哑带水的软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千般万般对不起,天意弄人的错,由我来说,阴错阳差的误,由我来说,你的恨你的气,统统由我来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回来了,回来得很迟,但终归是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温香软玉在怀,他的手无处安放,他的心却归为原位。
良久之后,一丝苦涩攀上的嘴角,由不得他心如磐石,终是化为绕指情柔,不问因由,不求解释,只要活就好。
无可奈何一声长叹,不必说,不必再说,你是谁的风景,谁是我的断章?风景再寻,断章难续,幸好,幸好……你回来了……
枕在他胸前,小心避开他的伤口,嗅着鼻尖久违的冷香,她阖目勾唇。
缓缓抬手,终是揽上她的腰身,随后,他发狠似得她按进了胸口!
牵动肩头伤口,伤口重新充溢鲜血,惊得她迅速扬起了头,轻声呵斥:“你做什么?”
魅惑笑意凝在嘴角,叹然声中,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霸道,他哑声轻音:“……想要你”
惊诧从她眸色泛开,她已无暇分辨话中深意,因为越来越多人注意他们这边的动静——两个毫无关联人的搂搂抱抱,牵扯难断,她虽不知道气他为何要扮作夷则,但总归是为了掩去马渊献的耳目的。
用力撑开他的胸膛,她瞥了一眼周侧,小声道:“我现在是李夫人,而你是夷则……”
她话未说完,便被他的一声嗤笑打断:
“没错,但只限岸上”
“什、什么意思?”
下一刻姜檀心便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腰身还被他勒得紧紧得,只见他霍然欺身而上,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尽数剥离,推着她一路跌进殷红的血水之中。
姜檀心一口气没换,就毫无准备的栽进血水里,她连扑腾的机会都没有,被他牢牢锁在了怀里。
腥臭扑面而来,呛了一口入肺,立即逼得她咳完了肺里仅有的一点氧气,窒息的感觉瞬间蔓来……
撞破表面一层血水,潜入底下清水中,比起上头白骨森然,血液腥臭,水下则是一片安澜清澈。
衣袂静静浮在水间,波纹缕缕,将两人的袍衫荡漾在一块,一瞬的纠缠后,便是似有若无的暧昧相触。
姜檀心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她手脚无力,只有呆愣愣地看着血水里,戚无邪那魅邪满眸的勾魂笑容。
逆着水波,他的指腹贴着她的侧脸游走攀起,一点点拉下了她蒙在脸上的面纱。
她的容貌和过去比还是有了一些变化,水眸里透着似邪亦正的清光,也比从前只知耍诈的小狐狸更加添妖娆,因窒息之感满脸红潮,眸光弥光四溢,俏丽的五官水光摇曳。
他从不知,她也能美得这般撩动心怀。
指骨一点点描过她的眉眼琼鼻,似水温柔,如火迫切,早已印在心中,却仍看不够。
……
窒息感越发深重,她挣扎着想要蹿出水面,可他却像着了魔似得,立志当起了水底邪龙王,他能不喘气,可她快憋死了!
印在眼里的人开始慢慢光芒四散,苍莽一片之中,她只能看见他唇角那抹挑衅的笑容。
跟魔头在一块儿,她做不成小白兔,甚至连做小狐狸也会没命,她得陪着他一块儿坠入魔道,当一个自私自利,无恶不作的小妖女!
咬了咬牙,她抬手揽上他的脖颈,凑着脸向他薄唇撞去——要么一块儿活,要么一起死!
刚想撬开他唇齿,偷一些救命氧气回来,鼻尖碰着鼻尖,唇也隔着那么一星半点的距离,不料戚无邪头一偏,躲过了她的“自投罗网”。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周身散着一阵“阎王突然不高兴”的危险气息。
脸上还带着“夷则”的伪装,这样的亲吻让他不大高兴。
想到这儿,戚无邪抬手就往自己耳后扯去——姜檀心明白过来,立即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对他突然有些孩子气的举动笑了笑,姜檀心阖起了眼睛,将十指扣进他的手心,偏首寻着他的鼻息,温柔地将唇贴上了他的唇角,烙下她久违的独一心意。
满心满目皆是你,魅惑丛生的你,嗜血心狠的你……我爱得并不是你的皮囊,你可知?
一口氧气,两个人的命,相濡以沫在游弋的舌尖烫出最炽热的温度,它像一道清泉灌心肺,滋润了这一年为爱枯竭的魂骨。
自古多情多悲戚,三个字,一生谜。
思念留下了一条征途,逞强也好,坚强也罢,他们在各自崩塌的世界画地为牢,困守情丝,只为重逢一日将所有心血迸发!
彼此啃噬着唇瓣,她和他放任自己尽情地索取着彼此的味道,贪婪地吸吮着彼此的唇,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彼此的感觉在寂寂水中尤为强烈。
水波荡漾,口中唯一的生命之气已被尽数耗尽,但谁也不肯退出这一场久违的缠绵。
胸闷难耐,昏黑袭来,周身浮水悬重,让两人好似置身云端。
脚下无根,发丝四散,这种不真实感促使他一遍又一遍地索取,即使濒临窒息也不想放开,仿佛一放开她就会消失在黑暗中,再次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唇齿间是最炽烈的纠缠,耳边却是最温柔的水声,他们点燃了这一池寂寂水潭,不疯魔不成活!
唇齿两分,姜檀心拼着最后一丝清明睁开了眼睛,面前之人那双幽黑的眼睛里没有了平常的魅邪凉薄,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怦然心跳的光芒。
目色胶着,情愫四溢,本是一场无人可扰的耳磨斯鬓,情意绵绵,却被蛰伏已久的不速之客毁了个一干二净。
不知道哪里来得的浊白色的水蔓触手,紧紧圈在了戚无邪的腰际!
它本是松垮垮的虚藏着,却在戚无邪投入之时狠狠勒了起来!
饶是看惯鬼神邪魔,万事尽在掌握的戚大督公,也不免惊诧变了脸色。
他挣脱未果,水中无法借力,本已耗竭胸肺氧气,还让这玩意一折腾,戚无邪呛了一口水,挣脱地越发厉害起来。
姜檀心咬了咬牙,朝他比了个向上的手势后,立即蹬脚向上,钻出了水面。
她如同被扔上岸上的鱼,大口大口喘着气,水面上浮着的血水泛着一阵腥臭,让她几乎作呕,指尖扣入骨堆上,她大声道:
“给我匕首,他被藤蔓缠上了!”
陵轲最快掠了过来,他迅速递上自己一柄锋利的刀刃,关切道:
“下头还有情花?”
摇了摇头,姜檀心面色廖白,迅速丢下一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并非善类,大家小心就是!”
深深吸了一口气,姜檀心重新扎了回去,她记得戚无邪只被困在脚下一丈深的地方,可真等到了那,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题外话------
我是终于…对得起你们了,还差一个肉,我可以功德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