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上尖锐一刺,又疼又痒的触觉让昏厥的姜檀心幽幽转醒,入目的是两只狠戾的鹰眸,带有浓重的敌意,一瞬不动的死死盯着。
心中一跳,三分游离在外的神智回归,浑身痛楚如一波巨浪打来,拍散了她的四肢五骸,打翻了腹腔内的五脏六腑,她只觉周身像是由零碎的血肉重组一般,陌生排异,这种奇异的体会,她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
挣扎仰头,姜檀心惊住了!
她栖身在一块石台之上,周遭是鲜血浓稠的血池,和一望无际的妖冶情花。最为触目的是她胸口上两根纤细的透明管子,好似细密的蚕丝勾连而成,她可以依稀看清灰淡流动的液体,一根携着她的胸口之血,源源不断流向血池,另一根则反向流淌,将血池中灌养情花的血,输送了回来。
一来一往,姜檀心不知道这进行了多久,更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她毫无头绪,对于未知的迷茫和恐惧洗空了她的大脑,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只是头脑发蒙的看着血流交换,感受心脏沉稳有力的搏动,她变得十分冰冷,沉寂。
一种血,一种人生,谁在操控她?
唯一的名字跃入脑海之中,她挣扎着四处寻找,那一抹红衣白袍死死得钉在她的心中,过目不忘。
“本座劝你最好别乱动,车马芝的根茎一折就破,你死了不打紧,弄脏了本座的白玉矶,太划不来了”
“……”
“哟,这小眼神瞅得,好似本座要害你一般,真是没见识”
姜檀心随声望去,血池情花从中,一艘木舟荡开涟漪,从情花深处浅缓而来。
风姿绰约,衣袂入画,戚无邪坐卧在木舟之上,一手拢拳支在面颊边,单腿从膝盖处蜷缩起,一副卧佛小困,怡然悠哉的姿势。
殷红蟒袍垂盖着着木辑,木舟极小,只有一人可乘,其上还有一尊碧玉台盘,上面依次摆着几个三足方斝,里头盛着浓稠的鲜血。
只见戚无邪执起一尊方斝,鼻下轻嗅,然后寻了一处仍是花骨朵的情花,手若执兰,缓缓浇灌于上,花儿贪婪的汲取着新鲜的养料,将这一份爱慕吞噬着干干紧紧。越是纯粹的爱,越是浓烈的爱,情花开得越好,越妖红。
显然这一尊养料并没有达到戚无邪预期的效果,他颦了长眉,略带惋惜的看了一眼方斝上刻着的名字,素手一扬,抛入血池之中。
“督公美艳无双,还少的了花肥么?这么对我大费周章,才是大大的划不来吧?”
“油皮子,方才自残的气势去哪儿了?”
懒懒支起上半身,他眉眼隐笑,阴鸷鬼魅,令不寒而栗。
“蜥蜴尚且断尾而逃,为了保住性命,自残算得了什么?如今既以无生死之忧,难得督公赏赉此等闲散时光,我自悠然以对,何必苦大仇深,喊打喊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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