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出来的泪渍,轻轻的拍了拍韩夏芝的手背,满脸欣慰的说道:“小姐,嬷嬷知道你心疼嬷嬷。嬷嬷同样也心疼你。不管是我还是你,我们都身不由己,我们的命不在自己手中,全都拿捏在主子的手里。小姐,嬷嬷从来没有隐瞒过你的身份,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只不过是主子手里的一颗棋子。当年,夏家老太爷将夏家唯一的血脉交到我手里,因为我是夏家最信得过的老佣人。让我带着夏家唯一的血脉远走他乡,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到京都,也这辈子都不要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就让她一辈子当个普通百姓。可是,我却在接过孩子,还没出了夏府的大门,便是直接将那个孩子扔进了茅坑里,就那么溺毙了她。你是我出了夏府后,主子命人交到我手里的,为的就是让太后以为,夏家的女儿还存活于世。为的就是让有一天,太后的人找到你。为的就是今天,这才是主子的最终目的。主子向来都是很有先见之明的,知道就算夏皇后不在了,太后也会护着夏皇后生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安逸王爷。所以,这才如此早早的安排好了一切。”
“然后呢?”韩夏芝拧着眉头,一脸沉色的问着文嬷嬷,那看着文嬷嬷的眼眸是一眨也不眨,就好似在透过文嬷嬷的双眸探视着什么一样,“这与你刚才的异样有什么关系吗?”
“呵呵!”文嬷嬷一声干笑,笑声中略显的有些自讽,“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着一个长的与当年的少夫人如此相似的人。当年的夏家是满门抄斩的,不留一个活口。我更是亲眼看着那个被我扔进茅坑的孩子沉入粪堆下的。可是,刚才王妃带入王府的这个女子,却是长的与当年的少夫人,也就是那孩子的生母,是如此的像,就好似当年的少夫人站在我面前一样。这才让我如此的大惊失色。”
“嬷嬷,你是说刚才那个叫念恩的人长的与夏府的少夫人很像?”韩夏芝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文嬷嬷问道。
文嬷嬷点头,“是啊,很像,很像。像就就好似一个人。”
韩夏芝微微的颤了一下,眼眸微有些闪烁,嘴里轻念:“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么像?”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眸问着文嬷嬷,“那夏少夫人娘家呢?可是还有其他人?”
文嬷嬷摇头,“少夫人娘家就她一个女儿,在夏府满门抄斩之后,少夫人的娘家也没有逃过此劫。虽说不是与夏家一起抄斩,却是被人一场火,所有人都葬身火海。所以,这叫念恩的人是绝不可能会是少夫人娘家的人的。可是,明明当年那个孩子已经溺毙在茅坑里了,不可能会是她的,不可能会是她的。不可能的。”文嬷嬷嘴里不断的直喊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只是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眸里却是充满了一股慌乱与惊吓。
如此相似的俩人,她初见那会,甚至都以为是少夫人来寻她索命了。
韩夏芝没有出声,牙齿轻咬着自己的下唇,双眸紧拧眯成了一条细缝,从那一条细细的眼缝里却是透出了一抹阴森冷厉的戾气,甚至还夹杂着一丝隐约的怒杀。然后只见她的唇角冷冷的弯起一抹算计般的弧度,眸中的那一抹杀气一闪而过。
“嬷嬷,这事你打算告诉主子吗?”韩夏芝沉声问着文嬷嬷。
文嬷嬷抬眸望着她,问着她的意思:“小姐觉的是否应该告诉主子?”
韩夏芝浅笑:“嬷嬷,这你怎么问我的意思呢?我可没见过夏家的少夫人,这不是你说长的很像的吗?”
文嬷嬷微微一怔,略有不解的看着韩夏芝:“那你的意思呢?”
“嬷嬷,如果在主子和我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忠心于主子还是心疼于我?”韩夏芝不答反问,用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文嬷嬷。
文嬷嬷看着她的眼神微微的那么一滞,身子更是僵了一下,似乎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很是难以选择回答,又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想法。在她的心里,终于主子和心疼韩夏芝并没有冲突。只有她与韩夏芝都忠于主子,为主子做事,那么她便可以一直心疼着韩夏芝,事成之后,她们便可以功成身退,过上她们期待的日子。
只是,现在韩夏芝这么突然之间的这般问道,却是让她一时之间难以选择与回答了。
韩夏芝抿唇冷笑,阴森的双眸凌厉的直视着一脸茫然的文嬷嬷,如冰窖般寒冷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吐出:“嬷嬷,是从来没有想过呢?还是觉的理所应当的应该忠于主子?毕竟如你所言,我和你都不过只是主子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而我更不是什么夏家的血脉,不过只是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父母是谁的野种,又怎么可能让你舍弃忠心于主子而选择心疼于我呢?可是,嬷嬷,你又有没有想过,就算是一个颗棋子,那也是会有自己的想法的。而现在,我这颗棋子便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了,我不想再继续当你们的棋子了。我想要过自己的日子,我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从现在起,我就是夏家唯一留在世上的血脉,谁也想说我不是!包括你,嬷嬷也一样!”
“你……你……什么意思?”文嬷嬷一脸惊慌的看着韩夏芝,韩夏芝突然之间的反常,让她一时之间有些不太相信,且韩夏芝这眼神,这表情都让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文嬷嬷瞪大了双眸,不眨不眨的盯着韩夏芝,就好似突然之间不认识她似的。
韩夏芝抿唇森森冷冷的一笑:“什么意思?嬷嬷,你怎么会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呢?我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你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呢?你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不然,你怎么会用着这么一副惊恐的表情看着我呢?嬷嬷,你还真想对了,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的。既然你做不了选择,那就由我来帮你做选择吧!嬷嬷,你从小将我养大,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千依百顺,你说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从来不曾反抗过你的一句话。我韩夏芝也算是对得起你了。从今儿起,我韩夏芝就不再受你们的牵制,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嬷嬷,你安心吧!夏家一百二十六口都在等着你的谢罪!”说完,在文嬷嬷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支凤钗便是那么毫不犹豫的插进了文嬷嬷的胸口处。
“你……”文嬷嬷瞪大双眸,如铜铃一般的死瞪着她,怎么都没想到,她一手带大的韩夏芝竟然会如此狠心且毫不犹豫的将这凤钗刺进她的胸口处,且还是不留半点余地的,那力道完全就是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
韩夏芝却是冷冷的,不慌不乱的抿唇一笑:“嬷嬷,一路好走!恕夏芝不能送你了,到了那边,就诚心的给夏家的一百二十六口跪地谢罪吧!你看,少夫人已经来接你了!”说完,将那刺着文嬷嬷胸口处的凤钗又是一个狠狠的一圈,唇角扬起一抹狰狞的冷笑,半点没有因此而感觉到不安与害怕。
在拧着那凤钗的同时,右手拿起桌上摆着的那檀香炉,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的就那么朝着文嬷嬷的额头重重的敲了过去。再然后是将那刺在文嬷嬷胸口的凤钗又是一个用力的一拧。
血顺着文嬷嬷的额头流淌而下,文嬷嬷一手捂着胸口处的伤口,一手指着对着她笑的一脸狰狞扭曲的韩夏芝,沾着鲜血的双眸瞪的如铜铃一般的死死的盯着韩夏芝,然后朝后倒去。
见着倒地的文嬷嬷,韩夏芝脸上并没有半点的害怕,而是继而露出一抹得逞的阴笑。然后蹲身子,伸手在文嬷嬷的鼻下探了控气息,在确定文嬷嬷没有气息后,这才轻轻的舒了口气。
起身,扬起一抹诡笑后,竟就那么朝着文嬷嬷倒下的边上的桌角处狠狠的撞了过去。韩夏芝只觉的自己两眼直冒金星,然后便是双眸一片膝黑,晕了过去。却是在晕过去之前,不忘将自己的发髻扯乱,然后便是噙着一抹有阴冷冷的诡笑后倒在了文嬷嬷的身边。
……
祈宫宁
“臣舒赫见过皇后娘娘。”舒赫对着皇后躬身作揖行礼。
皇后依旧双手一高一低的吊在脖子上,此刻正由林公公与意嬷嬷服侍着用早膳。见着舒赫前往请安行礼,微有些不悦的拧了下眉头,对着林公公与意嬷嬷使了眼色,示意将早膳撤了。
林公公会意,拿过锦帕轻轻的擦拭着皇后的唇角,然后使唤着宫女太监将桌上的早膳给撤了。意嬷嬷由是拿过一杯温水递于皇后的唇边,让她漱口,又拿过一个干净的瓷杯,让皇后将口里的漱口水吐出。
皇后吐出嘴里的漱口水后,林公公再次拿过另一方锦帕,擦拭着皇后唇角的水渍。
做完这一切,这才与意嬷嬷二人对着舒赫一行礼:“奴婢/奴才见过相爷。”
皇后正了正身子,抬眸望向舒赫,扬起一抹淡淡的浅笑:“兄长可是有事?”
舒赫直起身子,对着皇后恭敬的说道:“臣过来看看鸢儿。”
皇后从椅子上站起,一脸阴沉的看着舒赫,“相爷这可是在怀疑本宫亏待了你的女儿?”
“臣不敢!”舒赫再度躬身,只是那看着皇后的眼眸里却是透着一抹不可忽视的怀疑,“臣倒是觉的,鸢儿犯下如此大罪,皇后娘娘只是将她禁于祈宁宫内,倒是轻罚了!依臣之所见,皇后娘娘理应将她关放冷宫,这方才能泄了太子妃的心头之愤,方能泄了宁国公府的怒意!皇后娘娘,您说呢?”
“你——!”皇后怒视着他,想用手指指向舒赫,却是心有余力不足,然后消去脸上的怒意,改而换上一脸的淡笑,直视着舒赫,“兄长此话可是在暗指什么?若是兄长有何话,尽管直说,都是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
“皇后娘娘可以当臣是一家人?可有与臣说一家话?娘娘前脚才应了臣什么,后脚又做了什么事?你倒是让臣觉的一家人就该说两家话!”舒赫凌厉的双眸直视着皇后,半点没有因为皇后的身份而有所惧怕。
“舒赫,你大胆!”皇后怒,双眸如利剑般的凌视着舒赫,“竟然敢用这样的语气与本宫说话!”
舒赫冷笑,依旧毫不愄惧的直视着皇后,“那么皇后娘娘觉的臣该用怎么样的语气跟你说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立百里青松的女儿为太子妃!你是我妹妹,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是不是觉的百里青松比我这个相爷更能用武之地?更能助了太子殿下的一臂之力?我还真就告诉你了,别以为百里青松能一心一意的为着你们母子着想办事,他可不止百里飘絮一个女儿,他的另一个女儿嫁给了安陵王爷!”
“相爷,你同样也别忘了,你也不止舒紫鸢一个女儿!你另外一个女儿还嫁给了安逸王爷!比起南宫樾来,至少现在南宫楀更让本宫安心!”皇后冷视着舒赫,嘲讽道,“当年,若非本宫给你献计,若非本宫在南宫百川面前荐举你,你以为就凭着你睡了他南宫百川喜欢的女儿,你还能当上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你别忘了,你舒赫之所以能有今天,舒家能有今天的光辉,全是本宫一个人的功劳!所以,不管是你还是母亲,都没有资格在这里对本宫指三说四!本宫今日只是让你一尽当年对本宫的承诺而已!”
“呵呵!”舒赫冷笑,冷冷的直视着皇后,眼眸里透着一抹浓浓的恨意,“好一个亏得有你献计,亏得有你在皇上面前荐举!舒箐!”勃然大怒的舒赫,就这么直呼了皇后的名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当年,若不是因为你和沈惠心勾结,沈兰心能上了我的床!你真当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吗?”
“你……”皇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舒赫,眼眸微微的闪烁着,身子猛的僵住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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