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夫人平和近人,三人对她倒生出几分好感。
陈东升起身后道:“师叔如此客气倒显得侄儿见外了。”
庄主夫人点头笑道:“那好,我们都不要客套!”说完顾盼林奇等人道:“这三位侄儿倒是有些面生,不知是哪位师兄高徒?”
林奇抱拳道:“晚辈林奇,恩师李慕奇!”
胡延寿道:“晚辈胡延寿,这位是我师弟毛龙方,同在恩师刘乐天膝下学艺!”
庄主夫人点头微笑道:“不觉间一别经年,不知几位师兄可曾安好?”
陈东升道:“这几年华山派声势渐隆、蒸蒸日上,几位师父身体也颇为健硕,只是时时挂念师叔你,让我等一定将挂念之情捎到……只是事出变故、临行仓促,未曾为师叔带来一枝半叶,还望师叔莫要怪罪!”
庄主夫人听罢面露一丝愁容,道:“几位师兄客气……华山弟子无辜被杀之事我倒有所耳闻,这几日每每想起此事心如刀剜、无法释怀,唉!可怜十几个少年侠义就此殒去,当真是天妒英才、祸不单行!”
陈东升回头望一眼马车道:“若不是周师弟舍命保全,恐怕萧师妹早就被那些贼人掳去!”
庄主夫人微思道:“魔剑夺命?”
陈东升点头道:“正是!不过周师弟中毒颇深、生死未卜,还望师叔闵赐玉露冰蚕保命!”
庄主夫人不由一惊,道:“都讲魔剑夺命生死不明,原来……”说罢略一沉吟又道:“玉露冰蚕本就是华山之物,只不过你们师祖将它作为陪嫁之物送与我手,不便奉还,而这十几年来更是束之高阁,从未启封用于他人。不过此灵物上迎青日皎月、下接地气龙脉、汲取日月精华,目前功效更是浑厚。今日能救到我华山英少也不枉此物多年修身。”
众人听完无不喜笑颜开,几日奔波劳苦也化为清风而去,陈东升喜道:“师叔深明大义实乃周师弟前世修来的福分!”
庄主夫人微嗔道:“升儿大可不必如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我与华山本就一脉!”
陈东升惶恐不迭,道:“侄儿知错!侄儿知错!”
庄主夫人微笑点头道:“周师侄现在何处?”
陈东升道:“周师弟尚在昏迷,于车内静躺。依掌门之见,周师弟虽中唐门之毒伤势危重,不过尚可保命半月。”
庄主夫人道:“唐门之毒阴狠怪异,时间越长恐伤及内脏经脉,马虎不得!群儿,你安顿好周师兄,再请四位师兄堂厅用饭歇息。凝儿,你随我取玉露冰蚕!”白香凝听罢面容悚动,不安眼色飘过马车,似要将马车门帘看破。
陈东升想要开口讲些客套之语,但转念一想:“成师叔真心助我华山,再过客气反而伤了彼此情谊。”想罢不再多话,随白胜群得进厅内,周青轩则送至后院厢房。
白香凝挽着成华裳之手愁眉不展,成华裳疾走如风,侧目观瞧不禁问道:“奇了!什么事能难得倒我聪明伶俐、兰心蕙质的宝贝女儿?”
白香凝努努小嘴轻声问道:“娘,那玉露冰蚕果真如此神奇?能解天下之毒?”
成华裳微微一怔,道:“那周青轩是哪个师伯的高足?江湖盛传他魔剑夺命简直就是灭世的煞星。”
白香凝顿觉方才的话心中萦绕,突地说出有些不妥,只好接口道:“周青轩是大师伯王博达的关门弟子,武功在年轻一辈中确是出类拔萃!”
成华裳脚步略停,面露沉痛之色,颤声问道:“王师兄可好?”
白香凝觉母亲有异,望了一眼,道:“此次华山之行并未见到大师伯,只是从别处偶尔得知大师伯隐在某座山中,已不问江湖俗事。”
成华裳轻叹一声,木然不语只管一昧前行,白香凝心中虽是疑惑,但眼前救人迫在眉睫,也不再言语,二人不约施展轻功点地疾行足有十几里,方见一浓墨铁幕般的高大松林,松林绵延纵横望不到边际,一醒目小道延伸交错。风摆松涛发出海浪般的鸣响,将四周衬得更加幽寂。
成华裳稍停轻道:“还记得阵中步法吗?”
白香凝点头道:“早已烂熟于心。”
成华裳微微一笑携白香凝自密林小道东侧闪身而入,二人直似灵蛇探草、蜂戏花丛、闪转腾挪、轻巧无比,路线看似毫无章法却左突右钻毫无阻滞,饶是如此二人还是行了一个时辰。此时二人已行至密林深处,只听水声潺潺、薄雾轻绕,原来此密林中还有一处清澈溪流,水清甘冽,涌入一汪碧绿深潭中,此潭看上去极深,且周遭是丈半高的陡峭石壁,成华裳却想都未想轻身一纵跳落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