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睿回到东宫的时候天色还早,门口有个小内侍正在探头探脑,看着夕阳里缓缓走过来的三个人,擦了下眼睛,飞了一双脚跑了进去。
赫连睿见那小内侍跑得飞快,都不知道他躲在门后做什么,看了看薛清道:“那人是谁?就看见半张脸一晃就过去了——有什么事情这般慌张呢?”
对于这东宫里边的内侍,薛清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就凭那背影他都能看出来是魏良娣面前的宗庆:“皇孙殿下,那人是在良娣娘娘那里当差的,看起来该是良娣娘娘那边有什么要紧事儿找你呢。”
听到薛清说起魏良娣,慕媛的身子不禁颤抖了下,自从踏入东宫的第一天开始,这位良娣娘娘不知为何总是有些针对自己,好像见不得自己过得轻松自在般,可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也不知道她为何就独独不喜欢自己。
魏良娣算得上是个好主子,东宫的人都这么认为。出身魏国公府,身份尊贵,而且太子也非常宠爱她,每天晚上都在她房中歇息,皇上赏赐了东宫什么东西,首先都是送到魏良娣房里去。相比之下,太子妃差不多便成了一个摆设,也怪不得太子妃每日都是脸色黄黄,眉眼间就没有理顺过,总是皱巴巴的缩在一块儿,就像风干了的咸菜叶子一般。
偏生魏良娣又不持宠而骄,对宫女内侍们非常和善,和每日里骂内侍罚宫女另外再砸上几个茶盏儿的太子妃比,宫人们更喜欢美貌温柔的魏良娣。可是对于慕媛来说,她更宁愿亲近那眼露彪悍神色的太子妃。听到说魏良娣有事情找赫连睿,她心里想着自己还是不要跟了去的好。
赫连睿见慕媛有几分不自在,也知道她心里有些害怕母亲,拢了拢她的肩膀道:“媛儿,你且先回去罢,我去母亲那边看看就回来。”看着慕媛脸色舒展起来,笑盈盈的朝他点了点头,脚步轻快的转到后边院子里去,赫连睿站在那里,脸上止不住微微的笑,看得薛清在旁边都牙齿酸了半边,每日里都是同去同归的,可偏偏还这般显得恋恋不舍,真是叫人看了都觉得有些好笑。
魏良娣听宗庆报告说皇孙殿下回宫了,赶紧站了起来走出屋子,迎面就碰到带着薛清匆匆往这里赶来的赫连睿,她瞧着儿子的身影,止不住的欢喜,儿子从那么一点点大,慢慢长大成人,现在都要做父亲了,过不了几年,就会有个小娃娃在东宫满地乱跑了!
“睿儿,有件大喜事要告诉你。”魏良娣牵起赫连睿的手将他拉到身边,抬起头打量了他一下,儿子已经长得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来,真是长大成人了。
赫连睿看着母亲眉眼间止不住的喜气洋洋,不由一怔:“母亲,什么喜事?”
“你跟我来。”魏良娣牵着赫连睿的手领着他往前走,一路穿过好几个院子,最后到了珲阿若住的院子前面。赫连睿见了那扇院门,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皱起了眉头,母亲把他带来这里做什么?
“母亲,这是珲绵福的院子,为何将儿子带来这里?”他执拗的站在那里,不肯再抬脚走路,因为他一点都不再想见到那个珲阿若,她既骄傲又娇气,还处处针对媛儿,这样的女子,他怎么也不想和她亲近。
“睿儿,珲绵福有孕了,这可不是大喜事?”魏良娣转过脸来笑眯眯的看着赫连睿,她终于要做祖母了,这可是她盼了好久的事情了,怎么不是大喜事呢?
赫连睿被魏良娣这话唬了一大跳,吃惊的看着她,结结巴巴的问道:“她、她……竟然有了身孕?”
魏良娣见了儿子那紧张的模样,伸出手来拍了拍儿子的脸,微微的笑道:“是呀,你要做父亲了,我也要做祖母了呢!”望着赫连睿额头上都滚下了汗珠子,她心疼的拿出帕子来帮儿子擦了擦汗:“怎么啦?高兴坏了?等会晚上你父亲回来知道了,准也会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呢!”
她想到了太子妃知道了珲阿若有了身孕以后,一张脸沉得像保太后礼佛时那熏炉里燃的檀香一般,那种黑色是由里到外透出来的。她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以后嫁了出去生了孩子也是别家的,她可没有做祖母的资格呢,魏良娣想到这里,心情不由得轻松了许多,望着赫连睿的一双眼睛也止不住泛出笑影来:“珲绵福和我说,她想要讨了慕春衣去她院子当差,以后你便只带薛清去清心斋,这样可好?”
赫连睿刚刚还沉浸在他要做父亲的那种巨大的震撼里,突然又听到母亲说起要将慕媛调去给珲阿若当差,他吃了一惊,差点跳了起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珲阿若是想要刁难媛儿呢,他怎么能将媛儿送去珲阿若的院子里边!
焦躁的甩开魏良娣的手,赫连睿脸红脖子粗的望着魏良娣道:“母亲,不管她怎么说,我都不会让媛儿去她院子里当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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