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即便是盛夏,倘若不是闷热无比,至少也该些许清凉覆面,但现如今深宫风大,可见凛冽,吹在脸上,有一种尖锐的剧痛感在心头蔓延。睍莼璩晓
燕箫孤身站在夜色中,一身黑衣,仿佛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明明站的时间不长,但却宛如经年。
从内殿传递而出的欢愉之声一***的传进他的耳中,本该麻木不仁的心,怎会渐起悲凉?
粗喘和呻吟,父与女,***之乐,那些开在罪孽里的***之花,布满了漆黑之色,那么浓的黑,好比泼墨晕染水面,一圈圈扩大,带着压抑下的重压榛。
他一直认为在这世上心肠最狠的那个人是他,但此刻他知道,尘世最狠的那个人始终都不是他,而是父皇。
至少,这么阴毒的报复手段,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
风中传递出帝君狰狞的笑声臆。
这是令人感到无比屈辱的一幕,因为帝君命人打开了门窗,吩咐所有人站在那里,目睹淫秽之象,耳聆萎靡之音。
所有人垂着头,浑身簌簌发抖。
从未见帝君如此戾气嗜杀,众人除了恐惧,更多的则是不安和后怕。
燕箫耳中嗡嗡直响,他远远望着帝君,感到无比陌生。
事实上,帝君除了给他生命之外,他和他原本就不熟。
虽知帝君羞辱的不是他,而是白玉川,但白芷毕竟是他的妃,相处一场,虽说没有感情,但帝君如此对待女人,当真是心狠手辣。
年轻太子开始出现了幻觉,床榻上,男人仍然是白玉川,但女人却由白芷换成了他的母亲......
但他终究没有动,燕子墨按下他的肩,语气冷峻:“六哥,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你看他如此心狠手辣,如此隐忍记仇,他能洞悉白玉川的阴谋,难保不会知道你我联合下毒害他之事。”话到这里,燕子墨压低声音道:“六哥,他死,我们活;或是我们死,他活。”
燕箫转眸看着燕子墨,昔日温情老八,明朗直爽洒脱,敢爱敢恨,现如今他仍是八弟燕子墨,但身姿挺拔间,却带着利刃刀光,寒气逼人。
“六哥,老四已经派人前来护驾,你应该很清楚,救驾事小,他真正的目的是找寻时机篡位逼宫,我们必须下下手为强。”
燕子墨话外音其实很简单,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弑父篡位,当然扶持燕箫继位。
燕箫微微抿唇,良久之后,嘴角浮起一丝轻笑,带着微不可闻的嘲弄之色。
这就是深宫,你算计我,我算计我,就连父子、兄弟都不能幸免于难。
低头望着庭院一角,燕箫压低声音道:“暗中调动兵马死守凤栖宫,待白玉川事有所终,届时听我号令行事,在此之前不得擅自行动。”
燕子墨闻言,似是松了一口气:“六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武原呢?”燕箫开口问道。
“武原已经奔赴边关,以防吴国兵临城下,两军交战时,无人统领。”
燕箫嘴角无声拉扯出一抹讥笑:“无妨,边关良将大有贾贺之流,一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良将,之前把武原唤至帝都,无非是给吴国错觉,觉得边关无将统领,难免会心生轻狂。就算打起来,武原不在边关督战,也不见得就会被吴国有机可趁。况且,这场仗怕是打不起来了。”
燕子墨一时有些不解:“六哥何出此言?”
燕箫双眸寒冽,带着隐隐的戾气:“吴国起兵,取决于白玉川,他若确认帝君驾崩,便会把消息传递给吴国,到时候吴国还可以跟白玉川里应外合,但白玉川迟迟没有动静,吴国绝对起了疑心,觉得事情有变,一时又怎敢轻举妄动,拿大军十万人儿戏厮杀?”
燕子墨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对燕箫说道:“武元帅离开帝都前,让臣弟捎话给六哥。”
“什么话?”燕箫微微皱眉。
“武宁因为六哥假死,跳楼自杀,这事六哥可曾听说?”
燕子墨抬眸看燕箫,只见他神色清清冷冷的,看那表情倒也没有过多的感慨和喜怒。燕子墨唯一敢肯定的是,这事燕箫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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