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孩子,不哭也不闹,只是那么沉沉的看着她。
凤夙想起绾绾的话,绾绾说孩子的眼睛或黑或红,现如今看来却是漆黑一片,稚嫩的五官跟燕箫甚为相似。
她本身是觉得很可笑的。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为自己的学生孕育儿子。
但一切果真应了那句话:身不由己。
“生你究竟是对,还是错?”她看着稚子,轻声呢喃。
怀中的孩子听到她的话后,竟然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抓着自己两只小脚,鼓着腮帮子,闭上了眼睛。
他在不高兴……是在不高兴吗?
凤夙看着觉得有趣,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笑声传递到孩子的耳中,腮帮子鼓得更高了,然后竟然从嘟起的小嘴里吹起了小泡泡。
看着自在吹着口水泡,玩的不亦乐乎的儿子,凤夙忍着笑,但却开口说了一个子:“脏。”
这下好了,口水泡竟然吹的更大,然后爆破,“啪”的一声闷响喷在了小脸上,上面尽是他自己的口水。
这下似乎更脏了。
凤夙拿出手帕给他擦脸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她的这个儿子经不起刺激,喜欢跟人对着干。
这般脾气也不知道像谁?
况且……他刚出生,就能听得懂她话语的意思吗?
凤夙有些挫败了。或许,事到如今,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每一件都惊悚诡异的很,实在不该感到惊讶了。
房间外传来一阵阵咳嗽声,凤夙目光移到烛火上。
青灯摇曳,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她开口让他进来,是因为他现在不走,应该是有事情要问她。
八年相处,如果她还不知道燕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岂非是白活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室内室外好一阵沉寂,但她知道他会进来的。
果然,一盏茶之后,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然后关门的刹那间,微弱的光在燕箫身后一点点铺陈开来。
在燕箫眼里,床榻上的母子二人,前一刻对于他来说都还算是“陌生人”,但眨眼间功夫,就晋升成了他的亲人。尘世总是充满了太多的变数和不确定。
凤夙并没有看燕箫,而是将怀中不安分的儿子抱好,坐直了身体。
“忽然有个儿子,习惯吗?”燕箫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凤夙。
“总会习惯的。”
“嬷嬷说,他长得很像我。”将目光移到孩子身上,有光在燕箫的眼眸中一丝一缕的收紧。
“从五官看来,应该是你的儿子。”这话,隐含讥嘲。
燕箫眸光深幽:“阿七,之前误解你,莫要放在心上。”
“不是每个女人的心眼都那么小。”况且她还无心。
“七天怀孕,此事太过诡异,我难免会多想。”
燕箫能够放低身份,真是很难得。
“确实很诡异。”她自己都吓坏了,更何况是别人。
“在你身上诡异事很多,又岂会只有生子这件事?”燕箫话里有话。
看了他一眼,她说:“你说的是月圆夜寒症发作吧?”
“昨夜,我给你喂食鲜血的时候,手背离你鼻端很近……”燕箫说着,静静的看着凤夙。
“然后呢?”凤夙想,她知道燕箫想问什么了。
燕箫眸光直直的盯着凤夙,似乎想看穿什么:“你没有呼吸。”
“……”沉默。
他问:“怎会没有呼吸?”
“……”还是沉默。
燕箫眸光如常,平静叙述道:“阿七,只有死人才没有呼吸。”
凤夙声音很冷:“死人不会在光天化日下行走。”
“你产子的时候,我在房间外听到绾绾说你没有感觉,没有办法正常产子。”
“是么……”这个绾绾啊!不知人世险恶,再见她一定要好好教教她才行。
燕箫声音淡漠:“有些事情,我只是怀疑,解答的能力,我没有,但你身为当事人,或许可以告诉我。”
静默片刻,凤夙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可这个秘密,楮墨知道。”楮墨既然能够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就拉着他的手,让他赶快救阿七……可见,有些事情,楮墨是知道的。
凤夙沉默,她不会将她的身份告诉任何人,但若别人发现,那就不是她的孽。皇爷爷的话,她一直都是记得的。
沉寂中,燕箫淡淡开口:“阿七,我们说说心里话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