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带着枪。在枪枝管理如此严格的国度里,一个成功商人身上竟有这样的武器,这简直比有人要杀她更让纪宁感到震惊。
那个司机似乎也吓了一跳,没想到竟会被人用枪口对着。他犹豫了一下后突然发动了车子,快速地在小路上转了个弯,然后扬尘而去。
车子很快在暗夜里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最后完全被黑暗吞没。
那辆车像是纪宁此刻的精神支柱,一旦它消失在眼前,纪宁最后一点力气也随之被抽走了。她双手抱着自己慢慢地跪坐了下来,满头的冷汗不住地往下滴,几乎迷了她的眼睛。郑楚滨收起枪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把她扛在肩膀上了,直接扔进了停在路旁的黑色轿车里。
纪宁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已经没有形象可言了。一次又一次的被人算计,几次三番陷于生死一线,关键时刻总要靠他施以援手。她跟他明明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老天爷总在设计这种桥段来让他们扯上点什么?
纪宁坐在后排望着前面开车的郑楚滨,透过后视镜只能看到他一双深沉的眼睛。她完全读不透那双眼睛里的含义,漆黑的眸子望不到尽头,把所有的情绪都掩盖了起来。
郑楚滨冷着脸将车子开进了琴园,然后把纪宁从后排抱了出来,直接抱进了房间的床上。客厅的楠木椅都太硬,纪宁浑身是伤一坐肯定疼。
纪宁觉得这男人真是细心,连这种细枝末节都考虑到了。她抬头看看房间的布置,发现就是上次落水后被抱进来的那一间。两次来这里都是劫后余生,纪宁有些粗神经地咂咂嘴。
郑楚滨转身出了房间,去到外面翻箱倒柜,很快就拎着个药箱进来了。纪宁摸了摸脸颊,摸到了一点血迹。她仔细回忆了刚才的一切,就在她几乎被汽车轮子底下时,郑楚滨及时赶到将她拉了出来。她被巨大的惯性拖出了一段距离,脸就是在那时候擦到地面的。
郑楚滨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来检查她脸上的伤口。已经肿起来了,第二天只怕会肿得更厉害。他略带抱歉道:“当时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多想。这几天你先不要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等消了肿再回来。你这样子最好别回宿舍,解释起来太麻烦。今晚你先住这里,我一会儿就走。”
他一面说一面去翻药箱里的东西,拿出几枝棉签来,又拧开了一瓶消毒水。纪宁知道那水的威力,害怕地闭上了眼睛。郑楚滨犹豫了一下,还是沾湿了棉签,小心地沿着伤口边缘给纪宁消毒。
消毒水刚一沾上纪宁的皮肤,她就疼得咬紧了牙关,轻轻地倒抽了口凉气。真疼啊,简直比刚才受伤时更疼。郑楚滨一面擦一面安慰她:“应该不会留疤,不要紧。能捡回一条小命就该谢天谢地了。”
纪宁疼得眼睛发酸,加上刚才的一幕实在害怕,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出来。郑楚滨没想到她会哭,以为是她害怕脸上留疤,只能捡好听地说:“毁容也比没命好。若真有什么,我会找最好的整形医生给你做手术,放心。”
纪宁疼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闭关着眼睛拼命地点头。她这模样实在有点可怜,郑楚滨简直都不忍心再往她伤口上擦药水了。他把棉签收了起来,转身又去洗手间拧了块热毛巾出来,替纪宁敷在脸上。
“这样大概好受些,这会儿只有急诊,你要不放心我就带你去看。”
纪宁一手按着热手巾,慢慢摇了摇头:“不用了,已经麻烦你很多了。感谢的话我都不知道要不要说了,我欠你的人情债越来越多了,估计也还不清了。”
“那就索性不要还了。债多不愁,你就一直欠着吧。”
纪宁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我知道你人好,就算还不了我也会一直记得的。你结婚的时候我会送份大礼给你的。”
这个话题太敏感,郑楚滨一下子不说话了。纪宁也觉得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虽然不知道郑楚滨为什么提到结婚就不太高兴,但她还是识相地没再继续下去。
为了缓解气氛,她又挑了另一个话题。她扭过头去望着洗手间的门,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我可不可以借卫生间洗个澡?”
郑楚滨点点头,起身去隔壁房间。片刻后他就回来了,拿了件新的浴袍过来。纪宁还这么坐在床边,脸上敷着热毛巾,衣服上全是灰尘,裤子膝盖上破了个洞,里面的皮肉看上去有些血肉模糊。
看到她这么狼狈,郑楚滨本能地就忍不住问道:“你一个人洗澡行不行,要不要人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好早哦,大家都在睡觉吧,周六早上睡回笼觉什么的,简直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