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业本以为赵飞轩会让自己想办法出手,惩治卢承庆一番,替慧娘出上一口恶气。
他更是以为赵飞轩会让自己替顾家出头,为顾家父女和一十九口顾家人申冤昭雪,让逝者瞑目。
可谁曾想,对方居然直言不讳地提出,想让自己引荐吏部尚书孔颖达认识,欲图拜在孔颖达门下,期翼调出益州这个破地方,乃至迁往帝都长安任职。
郭业暗暗不齿,真是亏他说得出口。刚才是谁信誓旦旦地要与卢承庆不死不休,是谁大言不惭地怒骂辱妻之仇不共戴天来着?
尽管他心生不屑与不齿,但也并未因此而拂了赵飞轩的脸面,而是反问道:“赵刺史,难道你就不想为慧娘出口恶气,教训教训卢承庆这头老狗了?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顾家父女和顾家一十九口人无辜枉死,而不管不问也不顾了吗?”
赵飞轩听着郭业这番发问,神色立马有些尴尬起来,喟然叹道:“唉,郭大人呐,赵某怎会不想惩治卢承庆出口恶气?我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方解心头之恨哇。可是往长远来想,与卢承庆不死不休又能如何?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毕竟他是吏部侍郎,恰恰管着天下的官帽子,树敌太多并非为官之道啊。而且他也只是占了口头便宜,慧娘也并没有真受到他的轻薄和侮辱,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嗤……
郭业冷笑一声,心中暗暗骂道,你现在倒是变得越发油滑起来了。哼,等他卢承庆真对你妻子做了什么的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紧接着,赵飞轩又道:“至于顾家一事,说句难听点的话,那是当初我不知情,若我知道魏王才是幕后元凶,我肯定连过问都不会去过问。呵呵,他乃赫赫天潢贵胄出身,岂是我这等小小刺史所能得罪的?唉,我也是一时被卢承庆这狗贼气坏了,以至于被愤怒蒙蔽了心智,一叶障目而将魏王给得罪了。”
郭业听完又是暗暗摇头,如今的赵飞轩再也不是当初黄河下游闹饥荒时,与自己携手告破赈灾银贪墨案的那个赵飞轩了。
当初的赵飞轩虽然有些唯利是图,特别是对黄河帮那些义士有些薄情寡性,但始终还是刚正不阿,宁折不弯之辈。
可是今天的赵飞轩呢?
完全变味儿了,真的变了!
可他有些不甘心赵飞轩的突然变化,提醒道:“那你就不担心迁入长安任职后,与魏王殿下撞见吗?你就不顾及魏王殿下对你抱有成见,甚至届时为难于你吗?”
“哈哈,郭大人,您多虑了!”
赵飞轩笑了笑,摆手说道:“长安乃是天子脚下,魏王纵是飞扬跋扈也会收敛一些。而且我刚才不是拜托郭大人替我引荐孔尚书吗?孔尚书乃是圣人后裔,又是堂堂的吏部尚书,且是历经数朝的老臣,人脉极广。只要你帮我拜入孔尚书的门下,魏王怎么可能还会对我多加为难?相反到了那时,因为孔尚书的缘故,魏王殿下还会想方设法拉拢于我呢。即便不拉拢,我也能想办法找人说情,好让魏王将汝州的过节就此揭过吧?”
满腹心机,越发无耻!
这是郭业现在对赵飞轩最直观的印象与评价。
一个人,怎么会变化的如此之快?
这还是当初自己认识的赵飞轩吗?
霎时间,郭业的脸色阴沉似海,宛若今晚的夜色一般深沉至极。
赵飞轩也发现了郭业的端倪,心里没来由的一慌神,急忙问道:“郭大人,莫非你不愿帮我?你我好歹也是连襟,婉贞与慧娘姐妹情深,你总不能不帮我吧?而且你刚才还拍胸顿足,一口应承下来了哩。”
郭业听着对方有些变本加厉,确切地说,应该是蹬鼻子上脸的话,顿时一阵犯呕,感觉就跟生吞活咽了一枚肥硕的打苍蝇一般的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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