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业与杜荷在平康坊风满楼对酒嬉闹整一宿,直到天亮才拖着醉意熏熏的身子回到太平坊家中。
如今程二牛暂住在郭业府上,正起了个大早撞见郭业回来,自然少不得找他磨叽一番。
大概其的意思无非就是在长安呆了这么久,也没个正经事,不如先回西川,整顿一下被打残了编制的西川军骑兵营。
而且程二牛的话里话外无不透着想念妻儿的意思。
郭业人醉心不醉,心里寻思了下,如今程咬金一时半会儿回不了长安,自己最近又得罪了不少人,在这个时候替程二牛说和,让他认祖归宗已经有些不合时宜了。
而且过几天,他也要离开长安出使吐谷浑了,根本无暇处理这件事。
也罢,小蛮刚替二牛诞下麟儿,自己这个又是当哥哥的,又是当舅舅的,却让他们夫妻俩分开这么久,特别是自己那个大外甥,出生至今还没见过父亲,这实在说不过去。
随即,便应允了二牛的要求,明日让他返还西川图瓦城与小蛮团聚。
至于认祖归宗之事,他并没有明说,暂时也只能押后了。
处理完程二牛这件事情,郭业酒意上头,头疼欲裂,连洗漱都顾不上便钻进卧室,蒙头大睡了起来。
大概临近正午时分,他酣睡正好,却被人叫醒,原来是顺公公替皇上传旨,召他进宫。
李二陛下召见,纵是有天大的事情他也得放到一边,更别提睡觉了。
随便梳洗了几下,便睡醒惺忪地跟着顺公公乘上马车进了宫去。
入了甘露殿,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正是用午膳的时辰,哈欠连连的他再次很荣幸的被李二陛下邀请,一块儿同桌用膳。
喝了一晚上花酒,又睡了早上几个时辰,他肚里早没了东西空空荡荡如也。
既然李二陛下两口子盛意拳拳的邀请,他也懒得再客套,一副泥腿子懒汉模样,狼吞虎咽了起来。
吃到差不多时,李二陛下这才说道:“郭卿,今日召你进宫还有另外一件事。”
郭业放下银筷,心道,小哥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平白无故请我吃饭来着,肯定有事情。
随即正襟危坐起来,问道:“皇上,有何事找微臣?”
李二陛下看了眼对坐的长孙皇后,接着将皇后怀孕之事,还有昨天御医蔡恒的提醒一并讲了出来。
郭业听到半茬儿,这才明白,敢情是长孙皇后有喜,然后身体欠佳,再加上气疾之症,李二陛下担心她难产,这种状态不适合生娃。
但是从李二陛下的话中,他也听出来了,长孙皇后的态度很坚决,一定要保住胎儿。
在他消化这些信息之时,长孙皇后急急接过话茬,说道:“益州侯,本宫的身体本宫自己心里有数,但是陛下担心本宫身体不允许,执意不要这个孩儿。唉,本宫思前想后,也只有找来神医孙思邈替本宫诊断一番,才能说服陛下了。所以,今日请你进宫,本宫与皇上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尽快找到孙神医的行踪下落,让他进宫一趟替哀家检查下身子,好让他说服皇上。呵呵,如今皇上连本宫的话也不信了,只有孙神医的医术才能让皇上信服。”
孙思邈?
郭业这下犯难了,这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上哪儿找去?上次我也只是知道他在蜀中陇西一带行医救人,才能轻易将其找到。但是孙思邈这厮闲云野鹤惯了,行踪又飘渺,现在他这个无根飘萍指不定又不知飘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听着长孙皇后最后那段话,又嗔又怪,显然将孙思邈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押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看着皇后那殷切的眼神,又看了看李二陛下那一脸臭屁的样子,只得笑着恭维道:“皇后,皇上之所以如此紧张,那恰恰说明了他对皇后的情根深种啊,生怕皇后您出现什么闪失,对不?这要传到其他娘娘的耳中,这可是要羡慕嫉妒死一片人呢。”
“咯咯~贫嘴!”
皇后显然被郭业的油腔滑调不失真诚的话给逗乐了,心情为之一宽,有些内疚地看着李二陛下,轻声说道:“皇上,臣妾知道您对臣妾的好,但是这个孩子何其无辜?还望陛下能够同意,让臣妾将这孩子生下来!”
“皇后,你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呢?”
李二陛下臭着脸看着长孙皇后,说道:“朕是担心你的身体撑不住,懂吗?如果你有什么不测,你替朕诞下此子又有何用?没了观音婢,朕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说到这儿,李二陛下扭头望向郭业,沉声问道:“郭业,朕现在就信孙神医的诊断,皇后是朕这辈子唯一的结发妻子。朕与皇后成亲的那一天,就暗暗发过誓,要与她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因此,皇后不容有失,懂吗?朕问你,孙思邈如今身在何处?多久才能将你寻到并顺利抵达长安?”
郭业知道李二陛下的心思,如果皇后的身体不允许产子的话,宁可舍弃小的,也要保住大的。
一想到史书上关于他们两口子的深厚感情,郭业不由有些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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