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大长公主惊讶地问道。
“唉……”蕙如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原本世子还被指了两位侧妃,因为世子当时病着那两家便不肯嫁女儿过来,所以被宗室收了玉牒的。祖母您知不知道这件事?”
这事满京城都是知道的,大长公主当然也不会例外。
“太夫人她……”蕙如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太夫人便带了其中一位,说是世子的表妹的,硬要塞到我房里去。世子不在,我哪里能做这样的主,当时便拒绝了。”
不止大长公主,便连安乐侯夫人都震惊了。
“都收了玉牒了,还要怎么进府里当侧妃?这样的规矩太夫人会不晓得?”
“当时我也是这么一说,可是那位郑小姐愿意进府当姨娘,说是这样便无需通过宗室,用不着玉牒……”
大长公主气得拿手在桌上一拍,高声骂道:“那老不死的婆娘,也不嫌面子臊得慌,巴巴儿去往自己外孙房里塞人,还塞那么个不长眼没品性的货色,亏咱们家老十七还要叫她一声外祖母!”
安乐侯夫人也皱着双眉说:“宁愿拼着当姨娘也要进府,这位侧妃真是能屈能伸。蕙如你得小心着些,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的,都是心里拿了大主意,有了大目标的。这样的女子进了后宅,必定不会安分。”
蕙如撅着嘴,一脸的委屈:“可不是嘛,我当时就觉着不妥。世子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哪里能随意给他身边安排伺候的人?我不过说了请太夫人去问问我父王的主意,或是去问一问皇上的意思,她便发了脾气,说是当初她给我婆婆房里放人时,我婆婆便没我这么多话,还要笑着谢她。”
大长公主一脸鄙夷:“若不是她非要往自己女婿房里塞女人,怎么会害了自己的女儿这么早就过世?姜盈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便生生是被她母亲给误了。”
这世上没哪个女人是愿意让自己的夫婿去睡别的女人的。
如果不是有上头婆婆压着,或是男人花心,女人想着固宠,又或是生育少甚至不能生,谁不愿意与丈夫一生一世一双人?
长辈要是想给儿女房里安排人,当晚辈的当然只能磕谢,但这个长辈也仅限于子女的父母,哪有一个隔了辈份的外祖母巴巴儿在外孙成亲还没一百天的时候硬要塞人进去的?
又不是蕙如诊出来不能生育,或是李晟自己有了别样的心思想要纳妾。
卢国公夫人这样的做法实在是让人无法认同。
安乐侯夫人暗暗撇嘴,就像安乐侯的那些姨娘侍妾,都是由她做主给挑出来的本份老实不敢兴风作浪的女人。连她婆婆,福宁大长公主这样好胜泼辣的,都从来没往自己儿子房里塞过一个女人呢。
人家宣王还在呢,卢国公太夫人手便要伸这么长,这是想当宣王的家了?
想起当年卢国公和卢国公太夫人被宣王一顿棒子打出京城的往事来,安乐侯夫人不觉摇头。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太夫人这是塞人塞成了习惯,给自己女儿塞还不嫌够,又来给外孙房里塞了。
白活了这么大岁数!
安乐侯夫人便问蕙如:“那你是怎么回她的?”
蕙如眨了眨眼睛,脸上现出一丝疑惑之色来。
“您说王妃当真是太夫人的亲生女儿?我思来想去都觉得奇怪。若是亲娘,当是心疼女儿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我一时没忍住,当着她面就问出来了。”
安乐侯夫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世子妃当真有趣,太夫人当时的脸色必定极为好看,可惜她当时并不在场,不过这似乎也不会妨碍她将这事在贵妇圈里说与旁人去听。
“姜盈摊上这么个亲娘真是她人生最大的不幸。”大长公主冷笑了一声。
“你这样做便对了,一个外祖母,也好对孙子辈的房里指手画脚的,她当她是谁?”
大长公主说着便站起身来,对安乐侯夫人说:“你让人给我套车,我亲自带着蕙如去见荣王。本宫还就不信了,我们宗室里的家务事,何时轮到外人来插手了?她要是敢来宗室告蕙如的状,本宫就拿唾沫啐她那张老脸!”
蕙如连忙去拦:“外头天正冷,祖母您何必为了蕙如跑这一趟?荣王叔那边我自会应对的。我问心无愧,王叔也不会怪我什么,无非就是对太夫人不够尊重被她骂几句不孝。左右不过是受些委屈,忍不忍,给她磕个头,赔个罪也就是了。”
“呸!我宗室的媳妇凭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那老虔婆若是自己来找没脸,本宫就让她真的没脸回去。”
大长公主凤目圆睁,伸手卷着袖子,当真是一副要去干仗的架势。
安乐侯夫人何曾见过这样激烈的场面,激动得浑身都要发颤了,挺着胸也对蕙如说:“就是,你是宗室妇,后宅的事她一个外家有什么权力来过问?这道理放到哪里都说得通。我是你伯母,这种时候自当也要替你撑腰的,别让她以为咱们娘家无人可靠,要任她欺侮。”说着,忙不迭地叫人再去套辆车。
午饭也不及吃了,大长公主特地着了长公主冠服,气势汹汹地拉了一大队侍卫奴仆,声势浩荡地往荣王府杀去。
安乐侯夫人嫌蕙如的马车太小太素净,便拉了她跟自己同车,跟着大长公主的仪仗走。
蕙如本来就是想到大长公主这边叫叫屈,让大长公主心里有数,将来好帮她在宗室那边说几句话……
没想到大长公主这火爆的脾气,居然直接拉着人去找荣王了。
又添了这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干伯母安乐侯夫人。
这结果也太出人意料,蕙如都不知道自己是要笑好还是愁好。
心里想一想,身后有座大靠山的感觉还真是好得很呐。
想着,便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拉到了外援,有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