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仙道番外·末音

号码……可是现在……仙道只感觉尴尬的笑容停在脸上。

    「不过……还是谢谢你，笨蛋。」

    略带一分生涩，还有一分羞涩，可仅仅只是一瞬的维持，亚由已经起身过来在他脸侧轻轻吻了一下，仙道蓝色的瞳孔明显放大了，当中闪过的惊讶却不及随后的喜悦。

    的确是的。仙道觉得自己对着亚由，真的变成了一个笨蛋。明明平时很精明，洞悉力强，判断力高，为何没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亚由的异常呢？

    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有迹可寻，可为什么就是不小心地忽略了呢？

    难道就是因为过分珍惜，才更加害怕去面对？

    而生日那件事，当仙道选择相信亚由打算去问彦一时，却在偶尔翻出她的第一本杂志访谈时看到了上面标注的日期。

    『AYU 十月十七日天枰座』

    ×

    那时候她已经成功担当NBS电视台天气预报的主持人，再加上之前因为帮水户洋平拍摄写真而对方一举获得全国摄影大赛奖的缘故，她的人气也慢慢从神奈川走向全国，而陵南也顺利得到了冬季选拔赛的资格。

    争吵发生的那一刻，就连仙道自己也不曾想过，他也会有对亚由动怒斥责的一天。

    十二月二十四日，仙道和亚由已经顺利交往两个多月。这一天是圣诞前夕，两人本打算在家里独自庆祝，却没想被越野和植草的一通异常兴奋雀跃的来电给打乱安排，不情愿之余，却也没有拒绝的办法。对于两人各自的好友相处还算融洽，这点仙道还是觉得比较有成就感，但是他觉得愈发奇怪的是，现在亚由的生活圈似乎只是以他为重心，其他的似乎都不在意。而仙道略有提起时，她只是蹙眉然后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大家都很忙。

    越野家离市区不远，半个小时不到的车程，开门的是意料之中的鱼住，这家伙无论参加什么聚会都是第一个到，时间观念颇强，从不迟到。脱下鞋子换上舒适的拖鞋，仙道和鱼住一前一后地步入了房屋，沿着由桦木铺地的走廊来到客厅，那里早已坐满了人，其中越野的头上还戴着一顶可爱的圣诞帽，毛茸茸地帽沿躺在黑色的刘海上。

    「仙道你真是慢死了啊！我们等你好久了！亚由酱呢？」

    仙道默不作声的牵着嘴角微笑，丝毫不介意越野的指责，在听到后面的名字后他愣了下，慢慢摇头。

    「她有些事情，很快就过来了。」

    派对在鱼住埋头苦干地端出一大盘章鱼烧后正式开始，包括了蘑菇浓汤，水果莎拉，还有铁板小牛排等，多项美食，众人席地而坐，围着还算宽大的长方形矮桌，打闹欢腾着，食用桌上的各种料理时，甚至不忘称赞鱼住的手艺，气氛欢乐且融洽，夜晚渐渐来临，只有仙道视线时不时地飘向大门，漫不经心地与友人们交谈着。

    提着外卖袋回到公寓时，仙道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复杂。向来都能将事情淡化，轻描淡写大智若愚地度着人生，只是多日来的压抑与忍耐，却始终需要适当的抒发及体谅。尤其是打开家门时，让他足足空等了一个晚上的人，竟安然无恙地坐在沙发上捧着书慢慢看着，那份长期累积下来的隐忍的纵容，瞬间引发成为客厅内的一道响亮声响。

    「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那满是疑惑与迟疑的语气，仿佛对此刻的事情根本不自知，罪魁祸首只是一脸无辜的凝视着她，等待着他的发言。

    「你也知道做错了吗？我等了你一晚上。」

    并不是故意要让对方难堪，也不是故意要让对方难做，仙道只是有点固执想要一个问题的答案而已，眼看她紧握拳头，激动的情绪导致她连说一句话都有些颤抖无力。黑褐色的瞳孔倒映着仙道面无表情，甚至是冷漠的表情，亚由没等仙道继续说话，已经激动地抢先一步，开口制止了。

    「对不起。」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说。」

    那双眼眸里倒映出他的样子，一瞬间居然是陌生，就像是她从来不认识他那样，仙道诧异时，亚由已经倒退了好几步，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就冲了出去。

    其实，他早就料到对方不会说。这些日子里，经常见到亚由一个人坐在阳台，偶尔展露出的寂寥神色，仿佛在凝视着比天边还遥远的地方，回忆着一些她触及不到的片断。好多次，仙道都想开口询问，到底在看些什么，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每次，只要听到仙道的脚步声，亚由就会像被惊扰地小动物一般，稍微卷缩起来，回头发现是他以后，又会即刻放松，对她绽放出迷人的微笑。

    她在逃，仙道是知道的。只是到底逃往何处，仙道无法预知。

    总之，真的对不起。

    那一日，亚由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仙道至今都无法忘怀。那声音像是低潮时，打在沙滩上的阵阵海浪，又轻又柔地划过脚踝，亲吻着他的肌肤，然后随风卷走。仿佛不曾来过，但却真实地，留下过印记。

    ×

    冷战的开端到底是什么，谁也无法清楚定论，本来之前打算新年在神奈川县与亚由一起度过的仙道，在训练结束后立刻回到东京的家中，他背靠着沙发按着遥控器切换着电视频道，他从不知道可以对一个人投于这么深厚的情感，也从不曾有如此强烈的占有**。向来都不会过分在意事情的结果，就算是失去了，也总觉得有它的理由，始终可以面对。

    只是这一次，仙道却觉得，他输不起了。

    切换到了NBS频道，却意外发现原本应当由亚由担当主持人的天气预报已然换成了别的女孩子，仙道微愣，此刻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对上了一双同样清透温和，却因年月而略带沉着的浅蓝色眼睛。浓密的黑发，清爽整齐的五官，正是仙道的母亲，她换上了外套，似乎是要出门一般，仙道开口询问后，母亲笑了下。

    「恩，之前医院来了一个女孩子，颅脑损伤，不过却很努力的在配合治疗呢。」像是无意又像是故意，母亲轻轻拍了下仙道，「说到底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孩子，一边要打工来还医药费，一边还要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的男友担心，不过前两天回到病房的时候却哭的不得了。」

    仙道母亲的声音有些低沉略带磁性，眼神还会闪烁出好看的光芒，只是在说到最后时，表情坦然且平淡，貌似只是在陈述事实一般。

    冬天的空气虽然干燥，但比起夏季，还是更加清新爽朗，仙道走在空旷的白色走廊，两旁是刷白的墙，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又一盏的白灯，一边巡视周围的环境。病房也有规划地分布在各个层楼，两人一同走向前方的出口，迎上冬季里难得温暖的气候。

    他并没有见到亚由，而是进到了她的专属病房，空落落的房间只有墙壁上贴满了照片以及细心地提示纸条，床头边也放着各种他们两个人合照，亚由还在上面写了两人的全名并且在中间画了爱心。

    『绝对，绝对不可以忘记仙道彰是樱井亚由的男朋友！』

    『绝对，绝对要记住从东京到神奈川县再到家里的路！』

    望着照片上圆润可爱的字迹，仙道压抑着澎湃的情绪，紧抓着手中的纸张，潜意识地咬住下唇，隐忍着胸间的疼痛。

    其实他是知道的。有好几个早上醒来后，亚由望着他时，眼底闪过的疑惑与陌生。只是仅仅一瞬的慌张，直到对方愣完后一笑而过。

    母亲告诉他，这样的病症其实并不严重，再加上她也很配合治疗，也许不久的以后，她的记忆就不会再像这样一块又一块地被剥夺，也会慢慢记起之前的很多事情。

    ×

    「是我。彰，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我已经签约了事务所，要去参加集训很长时间，所以大概有一段时间不能和你见面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还是清淡好听的，然而仙道还是听到了其中莫名的紧张，他看着手中关于亚由的病历，沉默了许久后慢慢勾起嘴角。

    「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是你的男朋友，对么？」

    「是么？这么有自信啊。」

    「呵呵。」

    「彰！我很爱你，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

    「……我也爱你。」

    之后电话便被挂下了，仙道手中的动作偶尔停顿偶尔持续。在翻到最后一页上病情标注『良好』后，他知道，早在彻底爱上亚由的那一刻，就已不打算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退路了。

    ×

    亚由，你知道么？

    我对自己说啊，就当作你是去了很遥远的地方旅行，总有一天，你会回到我的身边，然后微笑着，以那好听的声音唤着我的名字，说一声：彰，好久不见。

    然后，我会轻轻地牵起你的手，吻过那熟悉的温度，以同样灿烂的笑脸回应你说一句：亚由，好久不见。

    就像是任何童话故事里的美好结局一般，我们将拥有属于我们的幸福美满的结局。

    我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个番外才算是对结局的补完。

    所谓的脑颅损伤造成的短期记忆缺失，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受，就像是脑海中原本完整的东西突然缺失一块并且再也找不回来，这种感觉很难受，文中好几次出现亚由流鼻血其实就是因为过烈运动所产生的外部表现，而越来越典型的就是记忆莫名走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但是亚由不像之前那么抗拒了，而是想要为她和仙道的未来好好努力接受治疗。

    当然最后结局肯定是美好的，不相信的话，就跟着我一起再看下一章的番外吧，算是文中所有谜题都会解决。

    最后再次感谢芥末君的火箭炮！！！和安酱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