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最近跟柳文来往频繁?”宁王杨珏斜靠在垫子上,一手拈着围棋子,思索片刻后下了一步。
“也没有多频繁吧,他一共就来找过我三次还是四次来着。”我张嘴把桂花糕整个咬下去,拿起一颗白子放在了棋盘上。
古代实在是没东西玩,我都无聊到开始下围棋了。我的棋艺进步得非常快,现在杨珏只要让我先下那么四五个子儿,我基本上就能有那么几分胜算了。
杨珏皱眉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是在想棋着还是在想别的什么事情。
我看他沉吟了半天也不下一步,就问:“你不希望我跟他走得太近?”
“也不是。”杨珏想了一想,说:“既然是他主动来找你的,你只管与他打好关系便是了。必要时,说不定你还能成为打进他们内部的钉子。”
说着他一子下来,就把我的布局搅了个天翻地覆,原来想那么久是酝酿必杀技去了。
我现在总是用一种“你们全部都有阴谋”的眼光看别人,但是也许是段位着实差得太多,杨珏的许多行为还是会让我摸不着头脑。
比如说,我很清楚他对我的一切拉拢和友善都是为了利用,他需要一枚神棍,而我需要一张饭票,各取所需无可厚非。那么,他需要我出现在哪、说什么话,只要告诉我就行了,就算我有他觊觎的现代知识,他也只要想办法套我的话就行了。
但是杨珏却好像是真的打算拿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外人当成心腹,而不是简单的一颗棋子。他什么话都敢跟我说,就连夺嫡的野心都半点不加隐瞒。
他就不怕我哪天被他的对手收买了,反过来咬他一口,把他的秘密全卖了?
又或者他还有其它什么我没有看穿的阴谋?
“你这样看着我作甚?”杨珏发问,我才发现我正用看一个阴谋家的眼光盯着他,赶紧把视线转移到棋盘上:“没什么,我嫉妒你下棋厉害不行吗?”
杨珏轻笑几声,又说:“我以前跟你说过,要奏请父皇封你为国师。”
他现在私下里都不称“本王”了,或许他也意识到别摆架子会让我更有好感:“父皇要见你。”
“……哦。”我盯着棋盘皱眉不语,试图挽救我那惨烈的局势。
“你不愿意?”他洞若观火地看着我。
我把棋子一丢,认输拉倒:“我就是觉得好烦,进个宫要三跪九叩的那么多规矩,我长这么大,还从来就没有跟谁下跪过,别扭死了。”
杨珏笑出了声:“你就委屈一下吧。我也同父皇说说,一切礼仪从简,能不跪的就不跪了。”
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如何呢,既然当了这个国家级神棍,不管我乐不乐意,去见那个九五之尊的皇帝都是逃不过去的一关,而且我也确实对古代的皇帝有那么几分好奇,喜欢八卦那些个帝王将相、宫闱秘史什么的也是人之常情啊。
次日,我就穿上那身神棍套装,戴上我的神棍面具,跟着杨珏进了宫。等到我七拐八弯九通报地来到皇帝面前那么一看,嗬--!
不愧是王霸之气他爹,整个就是一王霸之气的二次方啊。
楚封对我说过,即使我有外挂护体,平时也应该谦虚谨慎、隐藏锋芒、夹着尾巴小心做人--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所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愿跪也得跪。杨珏说的礼仪从简,也不过就是少跪点少磕几个头而已。
“平身。”一个威严的声音在我头顶说。
“谢皇上。”我直起腰,隔着面具偷偷地看着那个坐在床一样大的王座上的皇帝。
他给我的第一眼印象,是个五六十岁,须发微白的男人,浑身上下隐隐地透露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王霸之气横竖都溢。
如果再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的神态其实透露着一种疲倦,甚至是厌倦,左手握着拳头,仍不能完全掩饰住那种无意识地抖动,一看就是年龄引起的帕金森病,没治。但他又显然不愿意服老,强撑着坐在那里装出一副老当益壮、老骥伏枥、朕还可以再干五百年的样子来。
“在朕面前,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老皇帝杨曦威严地说。
“……是。”我乖乖地把面具解了下来。
“倒是长得一表人才。”杨曦微微地点了点头,“赐座。”
我郁郁地在太监拿来的椅子上坐了,被一个古代的皇帝夸好看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实际上一提到这个我都郁闷,楚封一个古代人都能符合现代帅哥的标准,而我一个现代人却偏偏符合古代人的审美观,那种郁闷简直就跟买了体彩的号码却正中福彩的五百万大奖一样,真是既搞笑又无奈。
“朕听说你是祥瑞降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通鬼神之事。”杨曦的声音很淡定,那种“老子只要不爽就可以随时捏死你”的心态下的淡定。
“不敢当,其实我知道的有限。”我谦逊地低着头,声音也很淡定,那种“你无论如何不爽都没办法捏死我”的心态下的淡定。
“抬起头来说话。”杨曦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要不怎么说是父子呢,就连那种“一切谎言都是徒劳的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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